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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河西来了何西来

2021-12-23叙事散文田瞳
绿色的河西走廊。一场文学的盛会。河西走廊有一座焉支山,历史上许多著名事件都与焉支山有关:昭君出塞、法显西行、张骞通西域、隋炀帝西巡……两千多年前,霍去病在焉支山下大破匈奴,从而就有了匈奴那首“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
  

  绿色的河西走廊。一场文学的盛会。
  河西走廊有一座焉支山,历史上许多著名事件都与焉支山有关:昭君出塞、法显西行、张骞通西域、隋炀帝西巡……两千多年前,霍去病在焉支山下大破匈奴,从而就有了匈奴那首“亡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胭脂山,使我妇女无颜色”的千古绝唱,焉支山的名声也随着这首胡歌而远扬了。又过了几百年后,唐代诗人李白、王维、高适、岑参、陈子昂、韦应物都到过焉支,写下了不少有名的诗篇。
  时至今日,焉支山依然是一片文学的热土。
  焉支山所在之地,属甘肃的山丹县。山丹是大西北的一个边远小县,这里没有出过大作家名诗人,但近些年间,在山丹县文联的倡导组织下,已连续举办多次“焉支山文学笔会”,来自河西走廊各地的乡土作家和文学青年们聚会焉支,多达百余人,可谓河西文坛的盛事。
  美丽的夏天。焉支山下又热闹起来了。
  这一届笔会非同寻常。河西的文学青年们没有想到,这次竟从北京请来了著名文学评论家何西来、雷达,还有著名诗人、国家级大刊《人民文学》和《诗刊》的副主编韩作荣、李小雨。对于远在大西北的文学爱好者们来说,这些如雷贯耳的名字,只能在书刊上见到。哪能想到中国文坛上的名家会出现在一个大西北偏远小县的业余作者聚会的笔会上呢?
  京城的文坛大家,何以不远万里来到山丹?答案只有一个,就是因为热切关注西部沃土上的群众文学创作。大评论家倾情业余创作者,其行为实为可敬。而大刊物主编亲身下到边远地区业余作者们生活创作的土壤上,扶植青年作者,更体现出了国家大刊编者的风范。评论家和诗人们是怀着强烈的责任感而来,是带着满腔热情而来。他们的身影能出现在大西北一个小县的笔会上,这本身就足以令人感动了。
  作家们聚会焉支之时,适逢河西走廊普降了一场喜雨。有位地方作家随口吟出一句征对上联:“何西来来河西河西来喜雨”,何西来当场大为感动。到了笔会开幕式上,这位大评论家饱含激情发表演说,盛赞焉支山笔会实为文学的壮举!他十分激动地说:在“文学危机”之声不绝于耳的今天,在边远的大西北看到如此景象,从这里我看到了文学的希望!
  何西来本是一个西部人,他的相貌神采、言谈举止,都带有鲜明的西部特色。他身材魁梧,整个面部棱角分明,你注视他那莫测高深的面容时,不觉会联想到一幅极有力度的雕塑作品,他面部的每一块肌肉仿佛都是在雕刻艺术家的刀下生长。从兰州陪同何先生一起来山丹的甘肃作家向作者们介绍何西来时,十分风趣地说到一个小插曲:何西来从首都乘飞机来兰州,省作家协会委托在飞机场工作的一位业余作者接机,那作者问何西来是什么模样,作协领导回答说:何先生是陕西人,典型的关中大汉,你见到兵马俑什么样,那就是何西来了。
  笔会活动期间,在焉支山林场一座简陋的大厅里,何西来给作者们作文学讲座,也着重讲的是西部。何先生回溯历史,断言西部开发关系着国运的兴衰。自夏商以来,凡是有出息的朝代,都在开发西部,反之,没有作为的朝代都放弃西部。周、秦,皆是由西而向东推进;汉的取名,来自汉水,而汉水又发源于秦地;唐代开国之初,最有为的李世民被封为秦王……所以西部是举足轻重的。西部文学在我国的文学格局中也占有重要地位。何先生讲:文学是反映一个国家民族精神的东西,每个地区的文学都反映一个地区的风格,文风和民风一脉相连。西部是刚劲民风的摇篮,西部文学展现的也是刚劲的文风。先生对西部文学的发展寄予厚望,他甚为动情地说:“这片神奇的土地培育了一批文学艺术人才,他们自称是文学爱好者,我认为他们就是当地当之无愧的作家、诗人!”这番话,激起了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短短几天中,何西来全身心地投入笔会的活动,完全融入青年作者们中间,平易近人,谈笑风生。这位名震文坛的评论家虽已鬓染白霜,却永远精力充沛,精情澎湃,一言一行无不表现出鲜明的个性。
  焉支山笔会的各项活动都围绕着焉支山进行,参加笔会的全体人员就住在山脚下的林场和农村。那天,大家雨后乘兴上山,先乘车至山口,而后步行入山,何西来见山上林深似海,满目苍翠,遍山的云杉、松柏和阔叶乔木郁郁葱葱,不觉兴致大发,抖擞精神步登盘曲。但见夹道的树木摩天翳日,身旁藤蔓遍布,脚下芳草萋萋,宛若行走于九曲通幽的绿色隧道里,真个是“树密不见天,苔深不见地”。何西来穿行于林海,游览半日毫无倦意,下山时还意犹未尽,竟要弃车步行返回林场。作者们纷纷劝说,下山的路还有十几里远,您这么大岁数怎么能行?可评论家执意要走上一趟,说我的性格,决定步行就一定要走,而且一定要走到!西部汉子的特点显示出来了。魁梧的身躯跨着大步前边走了,几个青年作者赶快跟上去,陪何老师一同步行下山。就这样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赶在太阳落山之前,真的走回了山下的林场。
  大文学家这一“壮举”,第二天让青年作者们谈论不休,笑语飞扬,可说是为焉支山笔会留下了一段佳话。可惜的是,那句“何西来来河西河西来喜雨”征对,最终未能对出绝佳的下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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