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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乡路

2021-12-23叙事散文石丁香

乡路那条乡路虽短尤长,短是因为现代发达的交通工具缩短了我回乡的旅程,长是因为我在那条乡路上蹒跚了二十多年,才从乡村的泥土走进城市的街头;那条乡路虽窄亦宽,窄是因为乡村的老街还如20多前年一样的狭小而泥泞,宽是因为有数不清的乡人从那条老街出……
乡路

  那条乡路虽短尤长,短是因为现代发达的交通工具缩短了我回乡的旅程,长是因为我在那条乡路上蹒跚了二十多年,才从乡村的泥土走进城市的街头;那条乡路虽窄亦宽,窄是因为乡村的老街还如20多前年一样的狭小而泥泞,宽是因为有数不清的乡人从那条老街出发,奔上了锦绣的前程,也有不少的亡灵最终沿着那条乡路,重新融进家乡的黄土中……

  每次踏上那条乡路,我内心总是既亲又痛,亲的是那条不变的乡路上,保留了我乡村生活的所有印记,它驮着我太多的欢乐与忧愁,痛的是历经二十年后它依然满身的沧桑与倦容。在上级新农村建设的号召中,全省全乡都在倡导“要想富先修路”,周围村庄的街道亦早已铺成了柏油路,惟有小村的路还顽强保持着晴日飞尘、阴雨泥泞的老面孔。遗撼的是,乡村的土路、老街既便在一场场雨水后被车轮压出了一道道辙痕,甚或在某个地方清晰地印着前辈人的脚印,但它既入不了任何遗产保护,又不能吸引参观的游人,它只是像本来就破旧不堪的衣服上又多了块苍白的补丁,让人看了揪心的痛。   疑问乡邻亲友,为何惟独咱村不修路?年迈的说因为没钱吧!年轻的则骂骂咧咧,说钱都让村干部贪污装进了自己腰包,这年头“能者多捞”,他们还不多装一分是一分,哪还顾得上修路?我家老爸则叹口气说,要是他们能操心向村民集资,兴许也能修。现在不光是钱的问题,主要是没人理事了,这些年轻的村干部都是在其位不谋其政,真他妈“黄鼠狼张老鼠,一窝不如一窝了。”我理解老爸的怒骂里夹杂着太多恨铁不成钢的情绪,并不是单纯的抱怨与气愤,因为这一届村干部全是爸的晚辈,无论是出于老辈人的世交或是因为从心底的感佩,他们对爸还是很尊敬的。   可是,这次家里办喜事大宴宾朋时,村干部们却一个也没有到场。问爸原因?才知三个村干部,一个出差未归,一个跟人做生意去了,一个因为与人合伙运木料,想挣大钱,结果车翻人伤,已在医院昏迷数日,眼下还不知是吉是凶。
聊了许久后,才知医院里昏迷着的恰是我中学时的同桌张雨,眼前不由幻起当年我们顶风冒雪或是迎着烈日与清风,在坎坷乡路上飙着自行车,奔向几里外的中学上学的情景。记得,那时青涩年少的张雨很是调皮,时常快速跃过几个女生,跳下自行车去捡几个诸如赖蛤蟆之类的东西放在路中央,总要惹得几个胆小且躲闪不及用车轮辗了蛤蟆的女生尖叫,他方才得意。因为女生的告状,他没少挨了老师的批,可对他宠爱有加的爷爷却常常捻须一笑,欣赏似的说,小小子顽皮点好哇,俗话说“小时不皮大了不能”,小皮孩儿都是非常聪明,长大了会有出息的。然而,遗撼得很,小雨的爷爷并没有言中,这个少时被长辈看好的聪明皮孩儿,若干年后却被那条乡路死死纠缠住,最终也没走出乡村的贫穷。   一辈子同学三辈子亲呐!虽然多年不曾联络,雪藏在心中的牵挂却往往会被一件事牵扯出巢。我说无论如何得去看看老同学的伤情,却被老爸拦住。爸说张雨现在远在省城住院,我若去看,就会误了这次家里最重要的喜事,再说,听说这小子伤得挺重,都昏迷两天了还没清醒,就算我现在匆匆赶到也无大用。我也只好把牵念暂放心中,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就在我家的喜事刚办完,我准备约另外两名同学去看他时,却从省城传来了噩耗,张雨最终没能挺过这道坎,在最后弥留之际,他留下了两个字——修路。   我的心很痛,眼前再次晃动着那个顽皮少年的音容,感叹人生的无常、生命的脆弱。也许,躺在省城里的张雨,在生命的最后回眸时,又看到了那条泥泞弯曲的乡路,同时脑海里还交织着异乡那条夺了他性命的崎岖山路。   没顾上参加张雨的葬礼,我便沿着那条乡路走向了通往另一座城市的站台。车子起动后,我在心里暗暗地期盼,也许,在宽阔的公路上能巧遇送张雨回乡的车子,不同的是,此时的张雨一路安静,再也感觉不到从公路下乡路时的颠簸与负累,我也只能就这么与他擦肩而过,再也不能听他说点什么,哪怕我喊声张雨后,那声清脆的应答。
[ 本帖最后由 石丁香 于 2009-5-24 00:1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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