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之趣

读书之趣
　　有的人爱读书，有的人看见书就头痛，还有的人虽然不头痛，却也不爱读。近半个世纪来，读书风最盛的，当推“文革”期间。那时候，虽有诸多上品被列入“禁书”行列，却也有数量不少的人，缩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或者蜷伏于干草堆下，字斟句酌地读那些被诬为有“毒”的文字。
　　读书的人未必爱读书。真正爱读书的人，是超脱于物质之上的。古人有“手不释卷”者，但大多为求“仕”而读。支撑他们“寒窗苦吟”的，无非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罢了。诸如此等源流，都不能算作真爱书。
　　现代人酷爱读书并达到境界的委实不多。原因大抵是“黄金屋”、“颜如玉”已无须再向书中求了。读书者未必能居“黄金屋”，不读者却照样拥有“颜如玉”，读它做甚？至于真正读书且爱书的，如晨曦之亮星，似霜后之劲草，更显其寥寥矣。
　　然“寥寥”并非等于没有。我有一位朋友，就是这“寥寥”者中之一。大到百万言巨著，小到报纸夹缝，凡能看得见的，总得一读才肯罢休。甚至于垃圾堆里的废纸片，也要捡起仔细研究一遍。倘是还有些价值，便不管什么痰痕尿渍地揣入怀里。每至书店，仿若饿狼掉到了肉堆里，却又襄中羞涩。于是拣出几大本来，躲在僻静处，席地而读。每每忘却时间早晚，总要营业员催之再三，或怒而斥曰“神经病”，方怏怏而去。据说有一次，为求清净而隐入不易被发现的旮旯儿。人走光了，门也上了锁，犹不能自觉。路灯亮了，从窗子透进来，还以为是夕阳余照。等到从书中醒来而拍门呼叫时，书店值班人疑是闹了鬼，叫来很多人壮胆才敢开门。如此读而近痴趣事，相熟之友皆能述说几件。
　　读书到废寝忘食如我朋友者，算是一种境界，但还算不得大境界的。古时有铁脚道人，赤脚行于雪中，朗诵《南华》、《秋水》诸篇，取梅花和雪嚼之，曰：“吾欲寒香沁入肺腑。”此堪为物我两忘之至高境界也。
　　读书如是，其中必有奇妙的感觉。问之于朋友，朋友说：像月下听琴、松下听泉、梅前把酒、幽谷吟蝉。然而这“琴、泉、酒、蝉”又该是怎样的感觉呢？罢，罢，内中“禅机”，非门外人所能悟解也。


[ 本帖最后由 琴若雨 于 2009-5-18 17:1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