聆听吧
2021-12-23叙事散文冷晰子
时光安静地流动，我只是我自己。独自寂寞或者孤独，沉默或者微笑。亦或，只是一片空旷的白。外婆家的葡萄架，就在窗前。童年，摇响风铃，铃铛脆响。老屋墙根的青苔，薄薄淡淡地绿着。阳光，掠过静默的屋檐，穿过稀疏的花枝，落在一把旧竹椅上，椅子上外婆的蒲……
| 时光安静地流动，我只是我自己。独自寂寞或者孤独，沉默或者微笑。亦或，只是一片空旷的白。
外婆家的葡萄架，就在窗前。童年，摇响风铃，铃铛脆响。
老屋墙根的青苔，薄薄淡淡地绿着。阳光，掠过静默的屋檐，穿过稀疏的花枝，落在一把旧竹椅上，椅子上外婆的蒲扇，守望着流年。
这是多年前的场景。外婆在堂屋的凉席上睡着了。我一个人跪在堂屋的门槛边，支着胳膊肘听田野的风声。蝉鸣在院坝里的梨树上，鸟儿在竹林里温柔地应答。
我喜欢这样的聆听。蝴蝶兰在山林间笑语，阳光穿过戴着花朵的枝桠，牵牛花在竹篱笆上努力攀爬。老阿公在村口开满雪白槐花的老树下给娃娃们讲故事。
所以，当一个男孩子站在麦田里，闭上眼睛，张开双臂聆听，将风扶起麦浪的声音聆听成宏大的田园交响乐，我一点都没感到惊讶，一次次将那个镜头重复播放，久违的感动，潮水涛声。
我记得童年的山野。闭上眼睛，摊开四肢，躺在青青的蘼芜之上，听风声掠过玉米地，向日葵。麻雀在枝头唧喳。
绿，一望无际的绿。小男孩在麦浪声里闭着眼睛微笑。光线，穿越时空，在麦尖上跳舞，，相遇，分别，又快乐地重逢。笑语窃窃。
这是来自宇宙万生的音乐，淳朴而美妙，在男孩的心中潮起潮生。
他的旁白：“那个旋律，无论到哪我都能听见，它在风里，它在空气里，在光线里，它无处不在，只要你敞开自己的心扉，你只需去聆听。在我长大的地方，他们不许我听那个旋律，但每当我一个人，它就在我心里澎湃，我想我学会如何演奏它，爸爸妈妈也许会听见，也会知道我是属于他们的，就会来找我。世人总是不时践踏你的梦想，我相信那个旋律是真的，就象有些人相信童话是真的。我想象我听到的旋律，是来自爸爸妈妈，我爱这么想，也许我听到的音符，正是他们邂逅那晚所听到的，也许他们凭此相逢，也许他们也会凭此与我相逢。”光线温柔的手指抚过男孩微笑的脸庞。
他说：他能听见父母就在门外。为此，孤儿院的孩子叫他“怪胎”。
是，他是一个出生即被遗弃的孤儿。他的父亲，一个来自贫民窟的民间乐队的主唱吉他手路易斯，才华横溢。生活在社会的底层。他的母亲，一个知名乐团前途无量的大提琴手，高贵的富家千金莱拉。八月的夜晚，在月色如烟，星光似魅的屋顶的天台，邂逅并深深相爱，一夜迷情。却世俗难容。
屋顶天台上，路易斯对莱拉说：小时候，他常常对着月亮说话。可是，长大后，才发现，不过是自己的自言自语。
想起幼年。清晨，和清晓初开的牵牛花说悄悄话。端着饭碗看小蚂蚁，扒拉出碗里的米粒给它们，看他们合力抬着米粒挪进蚂蚁洞。想起月光下的萤火虫，对着萤火虫唱儿歌。想起有露水的夜晚，蹲在竹林边，听蛐蛐们你答我应的情歌对唱。
夜晚，星空。一个流浪歌手在街道边旁若无人地弹着吉他。
路易斯：你听到了吗？
莱拉：那音乐想说什么？
路易斯：一个愿望。
莱拉：那月亮想说什么？
路易斯用轻声的吟唱回答。
爱，其实只一夜就够了。这有点像童话。这部影片也有些离奇。但，这是事实。有的人，相守一生，未必真爱过，有的人，只一眼邂逅，却甘愿白头守候。
莱拉怀孕了。不顾父亲的阻拦，要去找路易斯，却在刚刚冲出门的刹那，遭遇车祸。莱拉的父亲为了让她出人头地，骗她说孩子已不在。
失去了莱拉，路易斯的音乐灵感瞬间枯竭，离开了乐队。失去了路易斯，莱拉的音乐热情丧失贻尽。也离开了星光灿烂的舞台。
十一年。
十一年前，音乐，一夜迷情的音乐，不经意间在他们中间种下了一个音符------就是那个喜欢聆听麦浪的男孩。他的耳边，有一个旋律不停地回荡。风动旗子的声音，街道上人们的笑语交谈，汽车的鸣笛，篮球着地又弹起的回响，对他来讲，都是美妙的音乐，是父母在某一个地方于他的呼唤。顺着这些旋律的召唤，小男孩离开了福利院，独自一人去了纽约，先遇到了一个靠音乐获得钱财的流浪歌手，后去了教堂，被教堂唱诗班的一个女孩子视为天才，教堂的神父，送他到了音乐学院。
我不想将中间跌宕的细节过多的陈述。因为，陈述的枯燥，会削弱音乐的感应。街上，小男孩和父亲路易斯邂逅，他们相对而坐，交换吉他，一起弹唱，却彼此不识。但，如果没有这次邂逅，小男孩也许会放弃自己的演唱会，也就没有最终的团圆。
不管你信与不信，尘世间的一切，都自有上天在安排。只要你愿意低首，只要你的心，足够宁静，只要你的聆听，足够虔诚。路易斯告诉男孩：“永远不要抛弃你的音乐，不管遇到什么，因为当你遭遇挫折，音乐是你最后的避难所，让你安然渡过。 ”
我不是一个视音乐为生命的人，对音乐的认知，仅仅限于聆听，所以，不想给这句话一个无人可及的高度。但是，当我听到这句话时，它的确穿越了时空，从大洋彼岸，从银屏背后，和着吉他的旋律，一同穿透了我貌似坚强的胸膛―――很多个日夜的清寂与孤独，很多深藏在岁月的疼痛，都是涂鸦和音乐陪我安然度过，让我安命如歌。
城市的表面，繁忙而喧嚣。田野的麦浪和童年的蝉鸣，依旧在记忆的深处，时而探头。一个人说：你的文字，真干净。
干净，我喜欢这个人于自己文字的赋予。而这干净，却源于深夜的聆听。聆听并遵从内心最真实的声音。
另一个人说：如果我不是站在旁观的位置，我会很感动。
《礼记》里的《乐记》上说：“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
文字，也是沉默的声音，任何的声音，都是音乐。任何的音乐，都是来自心灵的感应，是心灵的诉说。而音乐，是美丽的。
你只需要聆听。如果你想听。
就像，影片的最后，路易斯和莱拉，历尽十一年的清霜夜露，因为一直在彼此聆听，终于牵手幸福。舞台上，刚刚指挥完自己的《狂想曲》的男孩转过脸来，对着他们微笑。
晰子 ２００９.４.８日看电影《八月迷情》小记
[ [ 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09-4-25 18:20 编辑 ] 很赞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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