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记之进贤流水

西行漫记之进贤流水

2008年11月14日之前，关于江西进贤之旅，和三石讨论商谈不下一百次，真的，不是夸张，相逢相识的路上，何止是三千里路云和月？万里长征也走过来了。
在我，是犹疑，是担忧，其实说穿了就是不舍——不舍得我们的友情见光死嘛。
在三石，是保证，是劝慰，更是真诚真情真心一片，到最后，我终是信了——三石之心，天地日月可鉴啊！
2008年11月14日，搭乘希望的列车，奔赴西边的城市——南昌，进贤！
前后三天，于我平淡的人生经历中，有了刻骨铭心终身难忘的印记。
回皖。万千感慨化作清浅文字随心泉汨汨流淌：《下一站，南昌》、《苍耳》、《我的湖，你的海》、《滕王高阁思绪飞》、《游金山禅寺·七律·二首》、《哥哥》、《南昌之行的开头和结尾》……动情之深，尤以《哥哥》为最。
另外，归来没多久，我就认真思考并撰写小文《耕读时代》。我深刻地认识到，江西进贤之旅将成为我文字生涯中的里程碑，真的具有所谓划时代的意义。三石和进贤，也许不能改变我人生的长度，但是绝对地，会改变我人生的宽度。从友情方面来说，和三石的友谊之舟，在江西进贤打了一个回旋，从此乘风破浪驶向更顺风更安稳景色更为优美的航道，我们面对的将是更为开阔更为舒缓更为壮观的水域。
刚开始是打算写一个流水的，流水文我比较拿手，就是意识流似的胡侃嘛，谁不会？
可是我想改变一下风格，所以流水就放下了，放下了也就放下。当我的江西系列文字出炉之后，觉得流水也在其中了啊不是？
今天当我重新敲击进贤流水，还是因为三石。没有料到三石是如此重视我们东至文友访进贤。赋诗作文自不必说，那是有感而发嘛。三石在我们东至文友离开之后，收集了我们聚会的所有照片，不是以文件的形式存在计算机里，而是统统冲洗出来制成相册，随时放在案头手边翻阅……
三石不止一次地对我说：傻妹耶，虽然你有点儿傻，可是你认识的朋友可不傻，个个都有特色都挺棒的哩。我说，当然，你以为我真傻，才不是啦笨哥哥！
相册是其一。
其二，三石通知我们所有去过江西进贤有过作文的朋友，将描写进贤的文字发给他。作为进贤地方报纸《进贤风情》的副主编，三石热情地和报社同仁商量，拟出一期“东至文友访进贤”文学专版。三石亲自编导，争取努力做到一个错别字也不能错（后来发现还是错了一个字，把羊山草大名中的“广”字敲成“光”字了。我们诗联胡会长说，无心之错，黄秘书长不会太介意的，还好，“光”比“广”更有张力更有力度和热量……可是可是，我突然记起是我组团之初发送名单给三石，匆忙中敲错，却被三石记牢，先入为主啦。得，这个错字，记在我头上）。
文兰因故没有成行。我一直耿耿于怀，路上，车上，湖上，山上，酒宴上……想起来我就黯然神伤，忍不住一提再提一说再说。三石是个有心人，拿出备用的一套礼品递给我：喏，拿回去，送给你的好姐妹好朋友文兰。
知性的聪慧的文兰，不仅深深喜欢三石转送的礼物，并且用灵动的文字恰如其分地表述了她那一颗善感的心——《农耕笔意》新鲜出炉，三石读之，欣喜不已：哟，这么好的文字，得推荐到《文笔》发表！
不久，我们池州日报东至版副刊也将之发表了出来。
绕回去。关于我的《耕读时代》，写好后一直静静地藏在我的文件夹里，这，好像不符合我的性格，我是搁不住心事的人，竟然把一篇文字久久放着，没有晒在博客上，为什么呢？
不为什么。是不好意思吧，我真的能够做到“晴耕雨读”？我想冷一冷我几近发热发烧的思维，我在想，如果我能够出第五本书，那么该书的书名就暂定《耕读时代》。
当我们东至文友陆续收到报纸《进贤风情》的时候，三石告诉我，他想把我们所有的文字结集做成一本书，因为《进贤风情》是公开在县内发行的，有些高度夸赞三石本人的文字不能见报，避嫌嘛是吧。比如说，徐从福校长的《享受三石》写得相当的真情真切又到位，全面介绍重点突出了三石先生的为文为人以及仕途痕迹。三石说他读得飘飘然哩，自然也是享受得很，可是，因为政界一些约定俗成的东西吧，不是使所有人见容……但是要是出一本集子呢？我们自己读自己收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我当然高兴并且喜欢。可是，出集子就是出书，如此劳民伤财的事情，三石同志哥哥呀，你为什么总是乐于无私奉献？累不累呀？苦不苦？
乐在其中，就不累，也不苦。三石笑呵呵作答。
但是三石让我保密，不要说出去，等到2009春暖花开回访我们东至的时候，算是送给各位友人一个小小的惊喜吧。
因为有秘密分享嘛，闲聊时我们便多了许多话题。有一天，三石突然说，江西进贤之行，你只是写了开头和结尾，中间部分呢？
是啊，中间部分呢？
中间部分就是流水了，其实所谓的流水早就化作若干文字都变成稿费了。笑~~~

别笑，你得写出来，等你的文字！三石如是说。
嗨，站在2009，回望2008，意趣又是一番不同。
写就写吧。但，肯定不是完整的记述当时，而是变成一种回味，一种旁白，一种自省，一种检讨，甚至也可以是一种忏悔了，有必要吗？我自问。
有！我自答。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嘛。
于是我在这个立春的当夜，临屏敲下《西行漫记之进贤流水》。
此时我点击了一下文档工具栏，字数统计已经是1857字。这个，还只是前言，开场白是也。
但愿，我的后语能与此前言相吻合。
敲着字，突然地心虚，我这样自说自话会有谁在意呢？三石？还是我们同行的人？
最在意的，也许只有我自己了。那么，我还是坚持着把一些细枝末节扫描了存档吧。
组团，我是站在自我的角度电话通知的，我明白地说了，我挑的人，首先得是我看着舒服的。所谓舒服，不仅仅是养眼啦，重要的是要养心。我们结伴外出几天几夜，彼此看着生厌，有意思吗？当然，我也同时说了，我们出去，男女搭配的结构，应该有兄弟姐妹的情分，不允许带有任何暧昧的色彩哦，否则，我们的家人，怎么放得下心来让我们出去啊是不是？
很高兴我们十个人欢欢喜喜地果然做到了情同姐妹。便是回皖之后好长时日，想起来仍然感觉亲切亲热得不得了。至今记得张峪铭在南下的火车上笑眯眯看着我们感慨：哈哈，我们，是飞花看着舒服的人啊！
当然，现在，当我敲着这些字的时候，心里仍然泛起温暖的温馨的甚至是甜蜜的感觉。我纯而又纯的文字朋友们啊，我喜欢你们的，永远！
因为共同的爱好，我们习惯性地偶尔聚聚。我们的爱好就是我们的“第三地”。当我们把我们的“第三地”任意扩展到县外省外，新鲜感新奇感肯定是有。当我们把我们文学的聚会放在疾行的火车上时，相信，我们每个人都是兴奋的。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三石尤甚。
三石亲自驾车60公里前来南昌接站，城市的霓虹辉映着三石满脸的热情。坐在三石身边，我倍觉拘谨，于是我把注意力放在伴我们一路前去进贤的月亮上面，可是走着走着，明明在我右面的月儿突然不见，我惊叫：月亮呢？
雪逸回答：月亮不是一直在你身边？
我的身边？三石？难道雪逸是一语双关？
我感觉我像个弱智了。三石对车窗左边示意：喏，月亮不是在那？
苏到了南昌开始变傻。雪逸这样打趣，然而不幸的是，她预言成真。从踏入江西的土地那会儿起，我的智商迅速消减，几近为零。
现在想来，是好事了。我到江西，是来感受、学习、增长见识的，我不用那么机灵那么锋芒毕露，我的所谓智商，部分抑或是全部地消失，都是为了腾出空间接纳新的知识新的理念……但愿。
2008年11月14日，晚宴在进贤县委招待所举行。三石，极尽地主之谊，盛情款待，我与山民分坐三石两旁，十一个人围满圆桌，喝酒，说话，欢笑……江西著名的李渡酒啊，真的能够迅速醉人于无形？抑或根本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
当夜，我们在宾馆楼下偌大的接待厅分坐一堂，像国家领导人似的，正儿八经地洽谈，拍照，探讨，交流……主宾甚欢。
大钟敲了又敲，时间一点点逼近午夜。三石致意送我们上楼休息，我们婉拒，不忍心三石太累。目送三石的身影消失在渐起渐浓的雾气里，我们回房，继续聊天，畅谈，不提。
醒来在进贤的早上。睁开眼睛，阳光透过没拉严密的窗帘缝隙照进来，叽叽喳喳的鸟鸣在县委大院闹腾正欢，想来我是被这些小家伙们唤醒的。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我以为只有在我们家的庭院里才有这样的阳光与鸟鸣哩。
没有赖床，积极地起身，收拾完毕，然后打开所有的门窗，哇，昨夜火车今何在，飞花异乡寻梦呓。
发一条信息给三石，随机将心情一并发送。
三石的回复从来都如电报一样简洁快速：我早来了，在楼下等。下来吃饭吧。
浩浩荡荡地下楼，围坐，发现，这个餐厅，和昨夜的有所不同。疑问，三石解惑：是的，是不同，想给你们全新的感觉嘛。
后来的几日，我们真的没有在相同的餐厅用过餐。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2008年11月15日，风和日丽，天高云淡。我们乘坐游艇泛舟著名的军山湖。关于游湖的文字不在这里重复，我想补充的是这日心情。多日来的不安和揣测，多日来的烦躁与忧郁，终于尽数抛洒万顷碧波之上，从来没有过的平和与宁静，在这个上午，在这个水域，得到了空前的释放……
转眼看三石，着红衣白衫，迎风站立船头，目光深邃而深情，阳光如碎金一样打在三石的身上脸上，咋看三石，倒像一个沉默又沉稳的少年，任由我们当做背景抑或道具拍照来拍照去……后来山民果然如此作诗，把三石比作内涵丰富的军山湖了。
雪逸悄然嗔怪：你呀，怎么不和三石先生说话？我们，彼此不大熟悉，你应该多和他交流……
我说：怎么交流？一定要说话才算交流？这样不是很好？
我知道我的同伴们殷切切地希望我和三石一见如故，我是我们的全权代表嘛。不过对此我是不以为然的，三石很内敛，我自然了然于胸。外向的我想说什么我就说，不介意三石怎么想怎么看的。所谓交流所谓沟通，不一定非得通过某个仪式达到某种既定的效果。
中午稍事休息，下午分坐两部车上了金山禅寺。
不知道是不是中午没有休息好，还是因为面对肃穆的庙宇我就心慌，反正在这个下午，我很郁闷，有一种无法排解的忧伤缠绕于心底。
惊见山中野菊，比我家乡的鲜艳夺目很多，想来是这里的土地这里的气候这里的人文更适合野菊生长么？来了之后才知道，南昌天气果真比我们那里高几度了。听信了天气预报，说是有寒流侵袭，害我们带了大包衣服预防，结果这里如盛夏，着单裳足矣。还好，带来的旅游鞋派上用场，可是我却又不喜爬山……
晚宴安排在老城区的军山湖大酒店。按照三石的部署，今天晚上我们的嫂子会到场。三石说，其实上午嫂子也在军山湖上，因为需要陪同另外一拨来此游玩的同学，所以没有办法抽身来与我们同游。
说真的，嫂子给了我们惊艳的感觉：雍容华贵，神采奕奕，有着与年龄不相称的年轻与活力，“夫人”的魅力四射哩。
我对嫂子本就不感到陌生，平素和三石说话，都是跟着三石叫着“小燕小燕”，三石偶尔“你嫂子”，一般都是“小燕”着的，亲切而有家常。
见到嫂子，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叫出了“小燕”的名字，嫂子大度地笑着，并且给了我一个拥抱，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我发现我的同伴们都很喜欢嫂子，在酒店门外纷纷要求和嫂子合影。山民还说，三石夫人和他自己的嫂子在神韵气度上颇有几分相像，见着就特亲切了。真是缘分啊！
嫂子在歌厅给我们的印象尤其深刻，我们相聚的欢乐气氛，在KTV包房再掀高潮。
首先我们欣赏了由三石作词，朱老师谱曲，著名军旅歌星郭春梅倾情演唱的《军山湖》以及实地拍摄的花絮光盘。
嫂子很有风度，唱起歌来款款深情，尤其是与三石唱情歌的时候，一声“情哥哥耶”，甜蜜蜜意切切且又满含羞涩；三石毫不含糊拖长声调一声应答“哎——”，使得我们的嫂子掩面低眉无所措，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娇羞之态，颇令我们动容，不由感慨：夫妻义重，伉俪情深！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气氛的感染，沉默许久的文青在这个晚上打破了来江西以来的沉默，自觉地担当了主持之职，把一首首深情的歌献给三石夫妇，献给江西进贤；一次次情不自禁地表达了对于三石盛情的感谢以及对即将离开进贤的依依不舍……
我说我不会唱歌，几乎没有人肯信。都说我的声音还行，可是唱歌不是说话呀同志们，我五音不全，也可以放开歌喉出丑？嗨，惭愧惭愧……
也许是很少有机会在歌厅里呆吧，对于歌厅的气氛我还是喜欢的。记得多年之前在池州开通讯员会议，下着雨的晚上，我没有留在宾馆和文友聊天，而是拽着雪逸到歌厅呆坐，磕瓜子，听歌，不点歌，也不说话，只是为了感受歌厅那种热烈奔放却又暧昧暗涌的气氛。
“高不高兴？”唱歌间歇，三石这样问。
我没有回答，但是我在笑。
文青一个劲地煽情：还有几个小时，我们就要离开进贤，离开南昌，离开江西……我们合唱一首《难忘今宵》吧！
舍不得，也要舍哦。2008年11月16日，车子在浓得化不开的冬雾中穿行，到了南昌雾气渐散。三石带着他手下两位帅哥，一个是他的副局，另一个是他的司长小王，陪同我们登上了千古历史名楼——滕王阁，站在高阁之上，俯视滔滔东去赣江水，我们思绪万千，一言难尽……
我们在南昌火车站前告别——挥手，再挥手；回首，再回首……我们用不同的地方音说着相同的句子——下一站，东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