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城三月

木祥
　　丽江古城在不自觉中成了一张品牌，吸引着世界的目光。东方的威尼斯，高原上的姑苏… …我不知道还有多少花环应该属于这座古城。
　　所以，到了丽江，往往会无意中走进古城。走进古城去干什么呢？到了古城，我首先去看的是水和花。一年四季的古城，都有清澈的流水，小河里的浪花是洁白的，发出诱人的哗啦声。一年四季的古城，同样都可以看到花。花在小河边上，花在水车旁边，花还开在了电线杆上，古城纳西人家的小院子里，更是少不了花。走在古城的石板路上，那些花车、花蓝，让人不知身在何处。不过，一个人走进古城，也可以什么也不看，沿着一条巷子没有目的地走，假设一个迷宫给自己。我的经验是，游古城，没有目的反而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3月27日，我从东大街进了丽江古城。先没有进四方街，而是顺中河，沿密士巷而下。过了中河桥，在巷里的石板路上走着。慢慢地，就感觉出来，古城的春天到了。古城春天的脚步，并没有因海拔高而姗姗来迟。整条巷子里没有风，阳光暖融融地铺在路上和房子上。这时，觉得身边河里的水也暖了。水是清澈的，晶莹的，也是温暖的。没有去触摸河里的水，这种暖意，从心里能感觉得出来。有人说，水是丽江古城的灵魂，这话一点也不假，这水也是能进入人心灵的。古城的春天，也理应由玉河水最先来表达。
　　再往前走，就是大石桥。古桥上的青草绿了，这草是从石头缝隙里长出来的。你不知道这些草到底活了多少年。自从桥修起来，它们每年都生长一次，枯燥一次。我们知道，桥上的草绿了，春天也就到了。这座历经600多年的古桥，让人感觉到桥上的石头不象冬天那样硬了，踏上去觉得有一些暖意。桥边的两棵玫瑰开花了，开得十分热闹，带一股火气。玫瑰花和那些河边人家窗口的红灯笼，点燃了游人的激情。
　　踏着石板路，走过了七一街，现文巷，走到了四方街。春天到了，古城的街道、房屋依然如故。古城里那些古朴的建筑，不会受四季影响而发生变化。泥土墙，棕色的门窗和黑色的瓦，都是本色。但是，从这些质朴的色彩中，我们还是能体味到春的气息来。这种气息是内在的，不事张扬的，也是最能感动人的。或者说，是古城善于用一个色调来处理四季的颜色。因为她博大，所以能用一个基调，一个色彩来展示万千景象，以不变对万变… …
　　春天走在古城，看到和古城一样老的老人，也是一脸的春意。我总觉得，古城的魅力，一定程度上是由古城的老人来体现、来展示的。古城建筑是静态的美，古城老人是动态的美。动和静的统一，才是完美的古城画卷。春天，老人们走在街头上，身上的衣服也没有减多少，老汉身上还穿好几套对襟衣服，老太太身上还披着七星羊皮。这种衣服，老人们穿了一辈子。当然，他们还将继续穿下去，他们要坚守着属于自己的阵地。在古城春天的巷子里，我常常见一些国内外游客跟着老人后面照相、摄影。可能是这种情形经历多了，老人们视而不见。老人们好象从不思考什么，思考好象只属于年轻人的事情。在这个春天里看到古城里的纳西老人，我想说的是，二十年三十年后，现在的年轻人，都象街上的老人这样老了。那时候的老人，还和现在这些老人一样穿衣服吗？还和这些老人一样走路吗？
　　每次到古城，我都是从新华街出城，沿西河出城。据说，新华街是过去马帮进出古城的路。新华街是进城的路也是出城的路。到了新华街，我用什么来描述古城的春天呢？西河只有一堤垂柳。柳枝长长的，软软的，一直拖到水面，象是小姑娘的手臂，撩拨着河里清澈的水。柳树的叶子，去年不是最先落，但春天脚步才踏响古城的门槛，它们就先开花了。西河的柳树，也是先开花，后长叶，但不结果。叶片是柳树一年的收获。所以，古城的柳树，叶片特别好看，象是古城绿色的花朵。
　　绿树成荫的河边，依然有一堤茶座装点着古城的春天。茶座旁边，随时坐着一群又一群富有诗意的人。他们是那样的从容安详。你会觉得他们是最幸福的人。他们会就这样坐下去，直坐到太阳下了山，月亮升起来。我很羡慕这些茶座上的人。很多时候，我的向往，我的激情，会被这些茶座上的人点燃。我想，坐在西河茶座上的人，是想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说明，岁月不会老，古城不会老，友谊不会老，爱情不会老，古城春天常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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