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2021-12-23抒情散文石丁香
窗 外文友小聚时,我与另一喜静的文友小菲一起逃离大队人马,找一茶馆临窗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看到一文友从窗外走过,竟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去,怕被他看到,更不想与他搭讪。然后相视而笑,又异口同声相互指责:你这人真不地道,见了熟人也不招呼。我……
窗 外
文友小聚时,我与另一喜静的文友小菲一起逃离大队人马,找一茶馆临窗而坐,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看到一文友从窗外走过,竟不约而同地转过脸去,怕被他看到,更不想与他搭讪。然后相视而笑,又异口同声相互指责:你这人真不地道,见了熟人也不招呼。我说,总感觉这人怪怪的,我不太喜欢。小菲差点喷了茶,意味深长的笑道:文人有几个正常的,说不定人家还觉得你怪呢!我也笑。不由望着窗外来去匆匆的人们,检阅自己的内心。 何谓怪?说不清楚。大概与众不同的想法、做法皆可入列吧!比如我爱花而不养花儿,去花市单挑哪些四季常绿的观叶植物,付了钱后还会不放心地再向老板确认:它真的不会开花吧?得到肯定的回答渐行渐远时,还能听到身后小声的嘀咕:这人真怪,买花养却生怕它开花!也有人问过我,你养的花怎么没有一盆会开花的?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受不了花谢时的伤感吧!所以干脆不去触碰它。
还有就是生活中的一些偏好和习惯。比如买了一屋子的绿叶植物,业余小憩放松时却总是将他们抛至脑后。只要稍有空闲儿就直奔窗口,或端了茶杯,推开窗户探出头吹吹风,直到趴在窗台上品尽杯中茶才甘心缩回身(冬日再冷也是如此),或拿了手机,与友人边聊边隔了玻璃看窗外的风景。却从来不曾想过,假如房子没有窗子该会是怎样的境况?也从没想过这世上还有没窗户的房子。直到有一天,我壮着胆子走近那个拾荒的老人,才真正体悟到没有窗子的屋里,那种可怕的黑暗。也才理解了生活中所谓的个性与怪,只是像“饱暖思淫欲”一样的,因境而生。 老人住的屋子,实际上只是用几块石棉瓦站了四周、搭了房顶、堵了门的那么个小方盒子,在我们看来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屋,但,它却是老人可以遮风避雨的家。尽管这个家被风一吹稀哩哗啦像要散架,被雨一淋屋里常有水滴滴嗒嗒,老人却十分珍爱它。和其他普通人一样,他也是日出而作日落归家,他也能受伤后可以回家。至少,当他带着红尘中的千般委屈、万般辛酸回到小屋后,只要轻轻挪开堵在门口那块长长的石棉瓦,他就能暂时逃离人情冷暖,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尽管这里没有逗引阳光和春风入室的窗口,甚至在闪身进屋堵上门后,屋里便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与黑暗,但,偌大的宇宙和繁华的世界,也只有这方寸之地才是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一个人的。 一直以为窗子是房屋的眼睛,就像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样。不敢想像,一个人如果没了眼睛将会怎样,或许只能做到心里敞亮,慢慢学会用心看世界吧!就像这位拾荒老人,破衣烂衫裹着的躯壳里,一定有一颗不屈的灵魂,有一种不灭的信念,要不然又怎么受得了人们的白眼和世间的冷漠。他的心灵深处定有一扇明亮的窗户悄悄开着,才使得他有勇气有胆量甘于寂寞,并躲在没有窗子的屋子里,自成一统地生活。 果不其然。当那座石棉屋和老人一起消失时,我们听到了一个像传说一样的动人故事,就凭着几块石棉瓦做流动房,老人走哪儿拾荒,就在哪儿安家,许多年,风也走、雨也过,靠拾荒买钱的老人,连续供应出了三个名牌大学生。 这很让人震惊!却原来,住在没窗房子里的老人,内心深处一直洞开着一面偌大的窗口,窗外,他珍爱的儿女们在他宽阔得像海洋一样的心胸里,劈波航行。 “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 人心无尽。我想象不出就这样过了半辈子的拾荒老人,内心有没有觉得活得挺亏。我坐在窗子明亮的办公室里,却从来没有知足,每天偷空在窗前品茶看景,也没有觉得幸福,反倒常被窗外的落日与明月牵动得愁肠百转。总幻想着,何时能在海边有套房子,房中有个大大的落地窗,能使我面对大海看海鸥低飞、观潮涨潮落。这样想时,我便多了惆怅少了快乐,以至于常常在窗前驻足,却忽略了窗外的景色。直到有一天眼睛落在窗前的草坪上,才忽地发现枯了一冬的草坪,不知何时已绿成了一片,草丛中不知名的野花遍地,在我视野里摇曳出了美丽的春天,才在心里喃喃自语“并不是只有面对大海才会春暖花开”。 收回窗外的目光,再看屋里四季常绿的植物,沐浴着从窗口洒进来的阳光和春风,绿得是那样可心可意,让我的心不由猛地一疼,想起那位拾荒的老人。也许,房子于他只是一个过夜的地方,他并不需要现实意义上的窗。因为,他不需要一大早通过窗户窥探外边是否有雾有雪,反正无论等待他的是晴天丽日还是风霜雨雪,他醒来后都是要出门做营生的。回到家后,他也无需透过窗子观万家灯火,因为他心里始终装着自家那温暖的灯盏。 或许,他最愿意看到的是年关时,老婆坐在灯下一遍遍数他带回家的钱,边数边算计着给孩子交了学费还剩多少钱可买年货。而他也只有在此时,才愿意点支烟静静地把目光送到雪花纷飞的窗外,惟有此时此地,窗外的风景才与他有关。也只有此情此景,才能诠释刘熙《释名》中对窗的描述:“窗,聪也,于内窥外,为聪明也。” [ 本帖最后由 石丁香 于 2009-3-29 18:48 编辑 ]
还有就是生活中的一些偏好和习惯。比如买了一屋子的绿叶植物,业余小憩放松时却总是将他们抛至脑后。只要稍有空闲儿就直奔窗口,或端了茶杯,推开窗户探出头吹吹风,直到趴在窗台上品尽杯中茶才甘心缩回身(冬日再冷也是如此),或拿了手机,与友人边聊边隔了玻璃看窗外的风景。却从来不曾想过,假如房子没有窗子该会是怎样的境况?也从没想过这世上还有没窗户的房子。直到有一天,我壮着胆子走近那个拾荒的老人,才真正体悟到没有窗子的屋里,那种可怕的黑暗。也才理解了生活中所谓的个性与怪,只是像“饱暖思淫欲”一样的,因境而生。 老人住的屋子,实际上只是用几块石棉瓦站了四周、搭了房顶、堵了门的那么个小方盒子,在我们看来那根本不能称之为屋,但,它却是老人可以遮风避雨的家。尽管这个家被风一吹稀哩哗啦像要散架,被雨一淋屋里常有水滴滴嗒嗒,老人却十分珍爱它。和其他普通人一样,他也是日出而作日落归家,他也能受伤后可以回家。至少,当他带着红尘中的千般委屈、万般辛酸回到小屋后,只要轻轻挪开堵在门口那块长长的石棉瓦,他就能暂时逃离人情冷暖,有了属于自己的空间。尽管这里没有逗引阳光和春风入室的窗口,甚至在闪身进屋堵上门后,屋里便陷入了无边的沉寂与黑暗,但,偌大的宇宙和繁华的世界,也只有这方寸之地才是完完全全地属于他一个人的。 一直以为窗子是房屋的眼睛,就像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一样。不敢想像,一个人如果没了眼睛将会怎样,或许只能做到心里敞亮,慢慢学会用心看世界吧!就像这位拾荒老人,破衣烂衫裹着的躯壳里,一定有一颗不屈的灵魂,有一种不灭的信念,要不然又怎么受得了人们的白眼和世间的冷漠。他的心灵深处定有一扇明亮的窗户悄悄开着,才使得他有勇气有胆量甘于寂寞,并躲在没有窗子的屋子里,自成一统地生活。 果不其然。当那座石棉屋和老人一起消失时,我们听到了一个像传说一样的动人故事,就凭着几块石棉瓦做流动房,老人走哪儿拾荒,就在哪儿安家,许多年,风也走、雨也过,靠拾荒买钱的老人,连续供应出了三个名牌大学生。 这很让人震惊!却原来,住在没窗房子里的老人,内心深处一直洞开着一面偌大的窗口,窗外,他珍爱的儿女们在他宽阔得像海洋一样的心胸里,劈波航行。 “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 人心无尽。我想象不出就这样过了半辈子的拾荒老人,内心有没有觉得活得挺亏。我坐在窗子明亮的办公室里,却从来没有知足,每天偷空在窗前品茶看景,也没有觉得幸福,反倒常被窗外的落日与明月牵动得愁肠百转。总幻想着,何时能在海边有套房子,房中有个大大的落地窗,能使我面对大海看海鸥低飞、观潮涨潮落。这样想时,我便多了惆怅少了快乐,以至于常常在窗前驻足,却忽略了窗外的景色。直到有一天眼睛落在窗前的草坪上,才忽地发现枯了一冬的草坪,不知何时已绿成了一片,草丛中不知名的野花遍地,在我视野里摇曳出了美丽的春天,才在心里喃喃自语“并不是只有面对大海才会春暖花开”。 收回窗外的目光,再看屋里四季常绿的植物,沐浴着从窗口洒进来的阳光和春风,绿得是那样可心可意,让我的心不由猛地一疼,想起那位拾荒的老人。也许,房子于他只是一个过夜的地方,他并不需要现实意义上的窗。因为,他不需要一大早通过窗户窥探外边是否有雾有雪,反正无论等待他的是晴天丽日还是风霜雨雪,他醒来后都是要出门做营生的。回到家后,他也无需透过窗子观万家灯火,因为他心里始终装着自家那温暖的灯盏。 或许,他最愿意看到的是年关时,老婆坐在灯下一遍遍数他带回家的钱,边数边算计着给孩子交了学费还剩多少钱可买年货。而他也只有在此时,才愿意点支烟静静地把目光送到雪花纷飞的窗外,惟有此时此地,窗外的风景才与他有关。也只有此情此景,才能诠释刘熙《释名》中对窗的描述:“窗,聪也,于内窥外,为聪明也。” [ 本帖最后由 石丁香 于 2009-3-29 18:48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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