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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三月 故乡

2021-12-23叙事散文冷晰子
三月,阳春,这两个词,总在我横臂托腮于窗前的眺望里,萌生无边的想象,若将要与久别的爱人重逢,含了莫名的欢喜,含了深深的渴望,上次相逢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在眉间心底聚集,揣测着今次的相逢,更多了一些不确定的欢喜。这些天,银川的天尤其的好,碧空微……
三月,阳春,这两个词,总在我横臂托腮于窗前的眺望里,萌生无边的想象,若将要与久别的爱人重逢,含了莫名的欢喜,含了深深的渴望,上次相逢时的每一个细节,都在眉间心底聚集,揣测着今次的相逢,更多了一些不确定的欢喜。

这些天,银川的天尤其的好,碧空微蓝静淑,阡陌窃窃私语,一派你侬我侬的温暖景致。春意的向往漾满了眼眸鼓胀了胸怀,钢筋水泥里的那方小小的阳台,越来越逼窄而狭隘,期待着碧柳拂岸,期待着草色青青,期待着陌上水边的百草千花,迫不及待地奔入春张开的怀抱,争相去要春的那一个吻。 昨日,有同事说:北京路上的桃花开了。飞扬的心,只想奔将出去,融入明媚春光里,听鸟语啁啾,浴春情暖色,问花间忱香。 于是,趁了周末,早早起来,出门,想去北京路上看桃花灼灼,想去中山公园,看园内是不是已:“池塘生春草,园柳变鸣禽”,想绕着道再去唐涞渠,看是不是已绿水满春渠。从老城坐车一路行去到新城 ,细细搜寻春痕,可,虽天清云朗,光媚风轻,沿路树的枝头却不见纷绿呈春,更别说花繁香盛。 到底是北方罢。一声轻叹。 《回忆是开在春天的花朵》,满江的歌,歌名,沾了春天的想象,沾了花朵的香,虽歌词连花朵的痕迹也无,亦是存了一丝浅浅的欢喜。因为,这歌名,会让想象抵达一个足够攀越千山万水的高度,一些遥远的地方。 如,此时的怏怏失望里忽然忆起的故乡,三月的故乡。 -----怕是早已春洗千山。 眉眼的笑意,飞到千里之外。 记起有人在我的小字《绵延在唇齿间的味道》里留言:貌似你的家乡很美的样子。 一笑反问:你的家乡不美吗? 谁的家乡都美。尤其在游子的心底。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生在此山中”。在我没有离开家乡之前,于那个小小的土家山寨,并没有觉得有多美。 是不是,旁观,更能看见本质?水中望月,雾里看花,才觉美丽非凡? 是的,故乡,很小,很小。小得在中国大大的版图上,你寻不到它的位置,可在我的眼里,它大过天,大过地。 那只是一个土家山寨,依山傍水。站在寨子后山的山顶俯瞰,几十户人家,参差错落在绿树青竹间,乡政府,乡小,供销社,小卖部与山上的寨子隔河而望。濒着乡政府,河对岸的还有百来户人家,依旧一色的青瓦木屋,一样的依山而建。再远眺,就是盛产猕猴桃的白云山茶场。多数时候,云遮雾缭。逢了风暖天晴才见庐山真面目。“白云生处有人家”杜牧的诗写过。山上并不荒芜。一条小溪,自山贯寨而下,汇入不知从哪里来将向哪里去的穿村子而下的山底小河。
这相望的路程,亦是“喧鸟覆春洲,杂英满芳甸 ”“ 卉木萋萋。仓庚喈喈”山上的旱地中,桔树成林,翠竹有阴,青碧蓊郁,山下田野里,麦苗吐翠,油菜花铺成一片金黄,田埂小坡上,各色野花迎风招摇,竞相争春媲美。斜飞的燕子剪开金色的阳光,一个优雅的转身,飞入不知谁家的屋檐,探寻旧亲。蜜蜂正与油菜花捉秘藏呢。中午放学回来的调皮的孩童,追着蝴蝶飞。 寨子里,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屋前屋后种着果木。春声一唤,烟雨深处,杏花开得娇娇媚媚,若烟似霭,李花,梨花亦在枝头,柔柔润润,如云似絮。 万花丛中,桃花最是惹人眼,开得灼灼其华,远远望去,霭霞满树。 沿途下山,淡紫的桐花正浪漫,紫雾凌云。 嫩得滴水的新叶,一小丛一小簇地在暖阳下舒眼展眉。 土家的吊脚楼,隐隐绰绰,或露一角青瓦,或隐半扇轩窗。犹抱琵琶半遮面。 两个寨子一个村,隔河相望,年年月月,相看两不厌。 老屋旁边的菜园是娘日夜守望的故乡,于春风初醒时,已在娘的眉间郁郁葱葱,展望四季。冬天里单调的白菜萝卜,要全部挖出来,剁了,煮熟,然后放在一个大而深的木桶里,这是圈里的肥猪们几月的口粮。 香葱,春韭,蒜苔,依旧在园子里绿得肆意,年华正当。剩余的地,哪一块地该种什么,茄子,辣椒,西红柿,豇豆,四季豆,都在娘的心里装着呢,一样也不能少,该种的都要种。少了哪一样,别家有自家没有,娃娃会馋。还要给南瓜花留个角落呢。竹篱笆该重新修整一下了,补些新竹,要扎得牢实些,过不了多久,它们,就是苦瓜的依托。 当然,不能忘了给牵牛花留地方,那是娘最疼爱的囡囡的天堂。 修整篱笆,那是爹的活计。青竹,很方面,院子右边就是一片竹林,爹腾出正编背篓的手,顺手砍一些就是。娘在旁边,时不时地叮嘱几句,这里那里地指点江山。这时候的爹,安静而驯服,和平日里与娘吵架时的爹是两个人。 我喜欢这时候的爹,不喜欢和娘吵架时的爹。于是,也就喜欢上竹篱笆。是竹篱笆让爹驯服。爹修整竹篱笆时有没有想过他的囡和囡的牵牛花? 只有三月爹才会在娘的指挥下修整竹篱笆,于是,三月,也就格外亲切。
菜园子的边上,就有一株桃树,桃花在枝头,嘈砌唧喳,映红了娘的脸。 三月的寨子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香味,烟雾一样地四处漂浮氤氲,飘着飘着,就乱了吊脚楼上正一针一线绣“囍”字鞋垫的小阿妹的心,乱了从吊脚楼下正“吱呀”响着担水而过的阿哥的眼。 大人们都忙碌起来,从腊肉的香里醒转,自热火坑边抽身。天暖了,地里的活多着呢。桔园里的土该翻耕了。山里,不是平原,现代化的农具,在这里没有施展身手的天地。得用祖祖辈辈使唤过的老式的锄头,一锄一锄地挖,一锄一锄地将挖出来的大块的泥土弄得平整细腻。很费工,精工才出细活,农人们都懂得。秧苗的长势爹最关心,这可是一大家子人一年生活的凭依。牛是爹最亲的伙伴,爹一声“吁------驾-----”比“站住不许动”要好使得多。 爹开始早出晚归,娘一天到晚忙前忙后。寨子里平时聚在谁家的火坑边东扯西拉的大娘婶子们不见了,在吊脚楼上绣“囍”字的阿妹们也都将活计留到月上梢头时和阿哥的竹笛一起盛开,相跟着拿起锄头,背着背篓去了地里。 春雷,已经隆重地来过了,春雨,也纷纷登过场了。老话说:“一年之计在于春”谁敢怠慢? 长长的长长的于秋的盼望,已经站在三月的云朵上颌首微笑。老阿婆从老屋里走出来,走到阳光下,在脸上播种秋菊朵朵。阿公,赶着一群鸭子去逛小河。 …… 回忆在归来漫步唐涞渠时于几树盛放的桃花前收束。柳枝上,点点新绿,如碧玉翠珠。但与故乡的“柳色青青罩翠烟”比还是逊色几分。桃花开得也奇怪,不是我记忆中的年华粉红,偏白。大约,异乡的花色亦无故乡鲜妍。 嘎玛哥刚从武陵源归来,于小字《山居的日子》里问:“在武陵源,我没有找到一块土地,可以安放缅怀。 所有远年,石头一样。神奇是神奇了,无法生长粮食。没有看到你字里的山居式样,在心里吧?” 笑答:“你去的武陵源,早已被人工的雕饰所霸占。比如凤凰,美则美也,终归是失了些什么的。究竟失了什么,要到很多年以后,才能站远清看。而我的土家山寨,却依旧璞玉一块。也许,不久后的将来,这许多回忆中的景致也会成为梦中的怀想,但这里,终究是我的故乡罢,故乡,总是游子心中的世外桃源。” 晰子2009.3.28日下午
[music]http://www.xfjgdj.gov.cn/images/syy.mp3[/music] [ 本帖最后由 冷晰子 于 2009-3-30 10:10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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