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不堪剪（修改稿）

烟花不堪剪
　　 良宵月圆夜，多情而又薄命的烟花满天飞舞，火辣而又浮躁的炮竹争相噼啪。鞭炮鸣完、烟花散尽时，意外收到了同学的短信，虽然久未联络，号码却烂熟于心。信中没有问候，没有祝福，也没有相别岁月里的思念与牵挂，只问：还记否“幽兰露，如啼眼，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正当我琢磨该怎么回复时，短信铃声再次响起。这次的信中说：元宵团圆夜，她背井离乡独自漫步西子湖畔，因为她一不小心离了婚丢了情，此时听着鞭炮可着劲地响，望着烟花疯了似地飞，她却冷冷清清、凄凄惨惨，心乱如麻。 不知该如何才能缝补她的破碎，安抚她的沧桑？也搞不清聪明的她怎就将生活过成了这般模样？眼前浮现她年轻时美丽的容颜，耳边回旋当初那两个浪漫小女生，为赋新词强说愁时摇头晃脑的吟咏：“人生如梦亦如幻，朝如晨露暮如霞”。

那时的我们或许只因喜欢李贺《苏小小墓》中的这些诗句，却不能悟其深意。时隔经年，再次想起时，却恍惚穿越千年，看到了西子湖畔“燕引莺招柳夹途……”中的苏小小。不由从心底钦佩这位19芳华便坦然迎接死神的精灵，这位仅凭操琴谋生的小女子，屈为歌妓，在那如烟似梦的短暂一生中，能将爱情视为浮云，从不怨恨负心的男人，而只将男子比作山水，只欣赏永远都在的美好景色，却从不奢望占有。尽管绮丽艳美下面尽是哀伤孤寂和凄清幽冷，她却将美丽年轻的容颜永远留在了“西泠”，引历代文人墨客竞相用文字来祭念，又不由羡她的决绝与聪明，最起码她再也不用惶恐流年似水红颜老。 然而，世间俗女在情感面前，又有几个能够超脱如苏小小，在老同学为情伤怀、小女友为爱迷惘时，我也渴望摒弃内心所有杂乱的欲念，只求半披棉衣，独坐灯下，低眉细数更漏，抬手剪弄灯花儿，只是遗撼这也不能够。因为那凝结灯花的如豆一灯，也早已湮灭在厚重的历史烟云里，难寻影踪。
　　
　　怎么才能够填满岁月中这一个个“情感（包括亲情友情和爱情）黑洞”？没有办法，只能替女友、也为自己望月感慨：这世上太多人往往是动情容易守情难，追逐迷恋爱情时并不懂情，懂情时却又早已修练得油盐不浸，再难相信所谓的爱情。

　　世人千百次的望天长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可惜情感问题谁也帮不了谁。尽管我思绪万千，感触万端，也只是空惦念同学的状况，却不知短信到底应该回复什么？点开她的博客，想有个惊奇的发现，可是博文早已停止更新，只有一首我叫不出名的歌儿在黑夜里弥漫：把思念剪成花朵般绚烂/把流年剪成溪流般潺潺/留不住的韶华/挽不回的时间/你在那里等我横水为岸/把欲望剪成颓废的蔓延/把黑夜剪成守望的片段/握不住的繁华/描不完的永远/你在何处等我天天天蓝/这烟花不堪剪/只言片段都有爱恨的纠缠/心似明月照耀着谁的华年/落下的烟花倦宿在寂寞的前沿/这烟花不堪剪/痴恋哀怨填满颤抖的春天/梦寐以求的心事装点谁的红颜/午夜的寂寞复生了千古的灰暗。

我不懂韵律，听歌却更容易记住歌词：“把流年剪成溪流般潺潺/留不住的韶华/挽不回的时间”，这词也触动了我内心隐而未拨的那根琴弦。是啊！糊里糊涂中，那么多的日子一去不返，谁又能留韶华、剪流年？随岁月流去的又岂止是时间？ 就像同学的家庭与情感，不知还能否再泊在温馨的港湾？

感知远方的她一个人夜晚漫步时的凄然，凝眸窗外，此时的夜黑得深沉凄绝，无处逃遁，真的是午夜的寂寞复生了千古的灰暗。此情此境，引得人真想把心一横，将自己放逐给无边无际的暗夜，用单薄的怀，给孤独的寒风找个温暖的驿站。

　　然而，窗外已是五更寒，风儿只顾着和大树缠绵，星星正得意的在天宇里打鼾，月亮正忙着梳妆打扮，对镜贴花黄，只为黎明时分与太阳的擦肩而过，或是只为倾慕者的回眸，而夜夜与寂廖对坐，把黑夜剪成守望的片段。无怨无悔跨越变幻的平原沙漠，横穿火焰中的峻岭重山，静对人世间的狂风暴雨，冷看云卷云舒的惬意悠闲，妄想抚平一些夙愿。可是，黎明并不是医治伤口的良药，自恋的月亮也只能“望阳空叹”，在幽深的夜里，孤独而卓然地泅渡生命。

　　只可怜这生命只是一段旅程，不断地重复前人的足迹又不甘于只是重复，于是就有了隔膜。不知这张爱玲笔下的“隔膜”所蕴何意？也许这“隔膜”便是指人生的痛苦与不快。

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命里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个年轮又神秘到无法预测和解释。谁的生命里又能杜绝这“隔膜”只生长欢愉呢？一旦卷入万丈红尘，便在欲海中腾挪辗转、一刻不闲。时间渐久，回忆渐疏时，也只能默默轻叹：良辰美景奈何天？却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洹。

　　　


[ 本帖最后由 石丁香 于 2009-2-10 22:5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