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根外的一片雪

皇城根外的一片雪文/孟博
　　时至冬天，除了冷意和刮风，再没有见到其他见证冬天的气息。只有在冬至前夕一天早上看到地上撒了点似白似黑的雪，连路边上的井盖都不能掩上。难道这就是北京的雪么，这就是来自北京的冬天么？简直不可思议。
　　仔细地想一下，这一年过得太不够意思了，发生了许多的事情，让人几分忧来几分喜，也就是一家传媒在总结这一年的时候，用了这么一句很有份量的话：从今天起我们更要彼此珍惜。过去了，大概是陌生过，或许听起过，当我们要去细细感受品味时，好多伴着秋天后落叶一起飘远。

　　不管发生了什么，路还是自己在走，听着耳边急驰而过的风声，是那么粗犷而又真挚，仔细地听，用心发现了缠绵的声音却撩人心弦。有多少人在这个冬日里保持缄默，可他的内心里却在呼喊，很狂妄地，一种要爆裂的沉重。但又没有立即碎裂，等待皈依这个冬天的来临。

　　今天的公交车似乎专门为我驶出了皇城根，就在通州与香河交叉的一片小林子里，还隐隐地藏着一片片白雪。我等待许久的雪居然还在和皇城躲着，将自己若隐若现的身躯像幽灵一样抚慰着哺育过的土壤，不只是曾经的忧伤，还有失眠已久的静寂。

　　当那片雪瞬间出现在我的眼幕时，立刻盯呆了，不再是那晶莹剔透地闪耀着的你了，那鲜艳的色彩正在渐渐消退，在枯萎、在僵死，以冰冷的安息告慰沉默。难道这就是宿命么？风中摇曳的树桠都没有听到你的叹息，仍然无怨地舞着自己的呼吸。

　　轻轻地，我从你的身边过去，只留下一片深深地记忆，不用话语表述，不是偶然期遇，一次彻底解放后的永恒，这就是冬天进行时。

　　还发现，天空外还有一行鸟儿，跟着我们跑动，不疼不痒地把这片诡秘的阳光击碎，我在问，你们在描绘一片晴天么？我没有看到他们点头，却在无声中吻着任何问题，还有任何回答。我能听得懂，路旁的树木也能听懂，每一个生命都可以听懂。这是宏观的因果，与我们的行为无关，更与我们的命运无关。

　　在京郊的车上，可以看到一片雪，细想，在人嘲杂乱的环内，写字楼下，枯草丛中，却没有发现你的身影，这不能不让人嫉妒，让我失去心理的平衡。原本，一片雪，可以占据所有，占领属于你自己的广阔，是什么中断了你的思绪，是什么强奸了你的身体。现代的科学一再强调严谨，也只是片断性地来描述一段勉强的言辞。万千世界里，发生着许多的残酷事，也在酝酿着许多善良的事，我，不知道，也没有理由，没有想法去申辩那些蔓延膨胀在体系里的欲望。一涌而来的时候，我们真正地放弃了什么，在娇小的雪面前，失去了人格，失去了人性。然而，还被我们忽略了真知，这片时空里，也便由于你的胆怯、懦弱，缔造了一片逃离不出去的恐怖的深渊。

　　你还要说什么，每一个人都在奢望着，祈盼着这场雪的真正降临。雪可听不到任何的窃窃私语，也不理会似有似无的谣言。有的时候，我常常会随意采取一些轻率的行动而不顾其中的隐患，还仍感觉自我无可厚非。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老子如是说。

　　再回到京城的繁华之中时，还要由这块空间所被动着，还要努力去超脱、去遐想。终结时才明白，沉默是神的来临的永恒的仪式。

　　雪的到来，本应是一次必然，可我却偶然相遇，我却在这偶然里去依恋另一个生命，并相依为命，结伴而行。在发现心灵的深处，我会歌唱，因为这片雪，任何问题，还有任何回答，都是最强烈的渴望。即使面前的难度，也要冲破这片限度——这又是一场怎样的奢侈。



2009年1月3日凌晨于京郊天通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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