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雪来彻骨寒
2021-12-23叙事散文范廷伟
今年的十二月廿一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冬至,并且是最重要的节气之一,冬至意味着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到了。这不,早晨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便听见寒风怒号,从暖意融融的室内放眼望去,宽阔的楼宇间、广袤的原野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那尚未落地的雪花旋……
今年的十二月廿一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冬至,并且是最重要的节气之一,冬至意味着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到了。这不,早晨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便听见寒风怒号,从暖意融融的室内放眼望去,宽阔的楼宇间、广袤的原野上已经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雪,那尚未落地的雪花旋即被疾驶而过的北风刮起,朝着远方波浪般地飘去。这久违的雪花,这远逝的寒冷,竟像几位多年不见的老朋友,让我从心底泛起些许的温暖来。 只有冬至到了的时候,我们才感觉到冬天来了。早晨睁开朦胧的睡眼,我们便见那木格格的窗户玻璃上,已经满是天公造化的冰霜花了。那些被冰霜浸染透了的精美图案,像长了许许多多的触须的乡下蔓类植物,从这块玻璃上很快探爬到另一块玻璃上,连绵成一片冰天雪地的静寂世界了。似雪花、似菊花,似梅花,似牡丹、似月季、似飞鸟,似游鱼,似草木、似奇石,似山川、似河流,似大地上的一切……自然界所有的各种花草植物,都似乎能在冰窗花中找到它所对应的原型,只不过是一片浮雕般的特殊风景罢了。那些从土炕上暖烘烘的被窝中钻出来的、虔诚地跪在窗台边孩子们,用那颗纤尘不染的童心打量着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那一双双清澈的眸子中映现出来的是纯洁的欣喜和美好的享受,粗狂古拙的冰窗花千姿百态、景象迥异,给人以超然物外的想象,让人禁不住惊叹起冬天固有的别致和奇特来。这些景致的冰窗花在我们难忘的童年岁月中,是一片晶莹剔透的童话王国,里面有小矮人和白雪公主,有丑小鸭与白天鹅,也有卖火柴的小女孩,我们多么希望冬天的脚步能慢慢地停下来,陪伴着冬日的乡下孩子地度过这个实在寒冷,却又让我们忘记了寒冷的快乐时光。 父母已经打开房门开始清扫门外的积雪了,当我们沿着父母清扫出来的小路走出被厚厚的积雪所掩盖的村庄时,苍茫原野上的那些庄稼、树木、河流,在皑皑白雪的庇护下,闪耀着晶莹洁白的光芒,显现着冬雪的磅礴的气势和浩瀚的壮美,偶见一道车辙沿着村外的小路蜿蜒着向远处延伸着,给人以无尽的遐思和想象的空间。早晨的炊烟从村子的每一个个方向袅袅升起时,街道上、院落内已经有歪带着小红帽、长着一双黑眼睛和一个红鼻子的小雪人在迎接我们了。憨态可拘的样子实在是令人发笑,只要一见到它们,便带有一种久违的亲切和温暖涌上我们的心头,像是一个多日未见的老朋友,在寒冷季节里突然出奇不意地给我们惊喜一样自然而不做作。蓬松而洁白的雪淞挂满了树枝树丫,连那些大大小小的树木也像是穿上臃肿的冬装,笨笨的、憨憨的,从树上走过的人们,冷不防被树上颤下来的雪淞灌个满脖,软软的,凉凉的,让人猛得一惊又猛得一喜。还有那些顽皮而可爱的孩子,故意将小朋友骗到树下,用手猛的一晃或用脚猛的一踹树木,雪淞哗的落人一身,头发里、脖子中、衣服上绵绵粘上厚厚的一层,孩子们随即在一阵阵清脆的笑声里追逐而去…… 清冬见远山,积雪凝苍翠。人们喜欢雪,我觉得雪既是人们心灵的一种寄托,也是一种情感的归属。山遥水远,地冻天寒,白居易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乡下的父老们在冬闲的时候,享受的是这种饮酒的人生最高境界,酒虽多,人不醉,话虽多,语不错,情虽多,怀不乱。雪后才是孩子们施展才华的大好时刻,雪后的麻雀无处觅食。树染胭脂,枝挂红霞,孩子们虽没学过鲁迅关于雪的名作,却能无师自通地捕捉起麻雀来,捕捉方式其实非常简单:在雪地中扫出一个不大的地方,用一根细细的木棍将一个草筛子斜着顶起,木棍下部拴上一根麻绳,筛子的下面放上一把金黄的玉米粒,等那些呆头呆脑的麻雀钻进筛子下面觅食玉米粒时,躲在门后或窗台下的孩子们用力一拽麻绳,便将贪吃的麻雀悉数收尽,或自己在麻雀腿上拴了麻线喂食作乐,或将麻雀当作礼物送了弟弟妹妹讨个高兴。记忆中孩童时代的雪花,下得好像格外多又格外大,冬日里最深刻的记忆便是踏雪上学的情景,白茫茫的原野上点缀着几多花花绿绿的身影,正是背着书包、鼻头红红的小小读书郎。许多年过去了,每当遇到有雪的日子,这影像就会反复出现,或许这就是记忆里永不褪色的经典。 雪地里的那些玩法,自然是花样翻新。记得小时候多是在校园里玩一种抵拐的游戏,就是一条腿不断跳动着点地,用另一条腿的膝盖去顶别人的膝盖,以将别人抵到在雪地里为胜。厚厚的白雪像软软的棉被,被抵倒者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白雪一笑置之,不服气者可以东山再起,屡败屡战。孩子们玩起这种古老的游戏来,总是乐此不疲。还有一种危险的游戏是父母极力阻拦的,那就是到池塘上去滑冰,池塘边的冰层冻得要相对厚实一些,孩子们多是在厚厚的冰层上尽情地玩耍,穿着暖暖的棉布鞋滑来滑去,个别孩子滑冰滑得很有水平,有时有一大群围观助阵的小朋友,在一阵阵的叫好喝彩声中,滑冰者故意弄出一些高难度的花样来,正着滑,侧着滑,反着滑,当然这些游戏是在三九严寒的环境下保险系数相对大些。严冬季节里的活动也包括吃冰柱,屋檐下悬着长长的冰柱,有的短短的像猪尾巴,有的像正在生长的蛇瓜,早有好事的哥哥或姐姐用木棍敲了下来,技术高明些的以敲不碎为原则,让自己的弟弟妹妹们,将长长的冰柱拿在手中稀稀溜溜地吮吸起来;水平差些的拿在手里短短的,自然没有了底气。乡下的孩子自娱自乐,自有乡下孩子的玩法,用一些简单而快乐的游戏丰富了自己简单而快乐的童年。 清风微暖春已至,雪润新芽心相忆。这些烙在童年记忆深处的印痕永远无法抹掉,比如故乡的山、故乡的水,故乡的人。一个人少年时代对世间万物的最初感受,像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墨画。故乡送给了我们快乐的少年时光,它像一段无声的黑白片,给了我们执拗的观念和辛酸的回忆,都将如影随形我们的一生,即使飘泊万里,故乡,都是身后目送我们远去的目光,目光连着亲情,连着我们的心。 [ 本帖最后由 范廷伟 于 2008-12-29 18:26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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