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怎么能原谅你？

　　　　　　　　　　　怎么能原谅你？ 　　　　　　　　　　　　文/杜永生 　　当母亲打来电话，说你二婶被陆强扇了个耳光子，我感到十分震惊，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随后就是异常的愤怒。要不是周五单位事情多，我立即驱车前往，抓住他的脖子，狠狠地给他几耳光子。 　　陆强是谁？是我二婶的女婿。是我的小妹夫。两口子是05年在广州打工时结识并相处下去的。因为妹妹是个老实人，正好这个陆强也是个老实人，经陆强的老表这么一撮合，双方都比较满意。这在当时，我们也是比较满意的婚事。毕竟妹妹的年龄也老大不小了。他们是06年初成的婚。因为陆强的家境十分贫寒，母亲去世的早，上有一个哥哥至今还是光棍汉，他的姐姐也是在外打工勉力生活着。当初考虑到陆强家境的现实，叔叔和婶婶却表现的非常同情也大度，他们结婚的时候不仅什么都没要，而且，还让出了自己家的一间屋子给他们生活。 　　起初，小两口子还是比较恩爱的，在广州打工双方都能相互关怀着，没看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虽然，妹妹人在广州，一年也不定能回来次把次，她与我的联系就是电话或短信息。我对这个妹妹是很有感情的。我的孩子小的时候几乎就是这个姑姑带大的，妹妹很勤快，家务事做的非常好。她嫂子对她的评价也是非常高的。妹妹只有初中文化，在广州打工也是因为有熟人，虽然工资比较低，但基本上是可以保障自己的生活的。何况叔叔的家境还是比较丰厚的。能出去锻炼自己也是很好的方式。 　　与陆强结婚，我作为哥哥的当全力相助，婚事办的也是火火红红热热闹闹的。后来，因为妹妹有了身孕，两口子都从广州回来，在马鞍山继续打工。居住在马鞍山的妹妹为他们联系了一家效益很好的胶带厂，因为我的弟弟、弟媳，还有小凤妹妹（叔叔的大女儿，嫁在这里）也在这里，弟弟在厂里还算是个小管事的，如是如实的环境，对于大家来说都非常满意。毕竟兄弟姐妹都在一起，那是件幸福的事情。叔叔和婶婶也是非常放心的。这样离家近了，而且，去了就能同时看望两个女儿和女婿了。 　　记得那段时间里，每到周末，弟弟都会来电话，喜滋滋地说今晚我们又在一起喝酒呢。每听到这些，我都非常开心，也为他们高兴着。此时的陆强性格比较稳定，也没有多少其它的想法。只是对于从事的工作开始有了厌倦感，认为辛苦但收入并不好。这样的工资比在广州可是强多了，他在广州是一家工厂的保安，每月绝对是不可能比这里多的。不过，相比那整天是清闲的日子显然胶带厂是辛苦些了。在胶带场厂工作是按劳（件）取酬的，干的少或不象样干，自然比不上弟弟他们了。为此，受到弟弟的多次提醒或批评。可是，因为这样的提醒或批评，对他来说，就是看不起他，故意刁难他。这种想法一旦生成，心里就像有魔鬼作弄一般，越想越冲动，越想越感到自己是个外人了。多么简单、幼稚的念头。你自己不想想，你是妹夫，都是一家人，难得在一起，自己都不珍惜，还胡思乱想，胡乱揣度。 　　对于陆强的行为举止和思想的变化，弟弟多次在电话中说起。我已经明显地感到，他在马鞍山这个厂子干不下去了，也安慰弟弟，由他去吧。因为妹妹分娩，陆强在马鞍山的厂子里勉勉强强干着，明显地就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主。大家也一直在迁就着他。可是这种迁就与容忍并没得到陆强的理解也甭提能使他有所憬悟了。妹妹自孩子出生后，就一直在家里，不再出去。而陆强也从此不在厂里干活。他回来了。整日在外面奔波着希望能找到更合适自己的工作。可是，如今一个没有多少文化，没有技术的人，想找一个合适的工作多么艰难。多处碰壁后，他坚信只有搞养殖龙虾更适合自己。他的想法并没得到大家的同意。在一次交谈中，我问，你想改变生活现状的精神是可嘉的，可是，做什么事情还得量力而行，量才而为，不能盲人摸象。你从来没有搞过养殖，对于养殖方面的知识可谓一窍不通。他答，可以慢慢学。我说，搞养殖要选好水塘，要水源充分，要有良好而稳定的销售渠道，要有娴熟的技巧。经我这么一说，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闲赋在家，长时间找不到工作的缘故，陆强的情绪在变，变得有些暴躁不安，变得有些匪夷所思。动辄生气发火，看什么都不顺眼。叔叔与婶婶也知道他的不良情绪，但还是时时安慰他，鼓励他，容忍着。并且，说的非常质朴，好歹我们还种植几亩田，收入还是比较稳定的，家里的条件又不是养活不了你们一家，你就是帮我种田，也同样活的有滋有味。可是，他哪里能听得进去。叔叔与婶婶耕种了有十多亩农田，叔叔每到农闲的时候还在附近的工地打短工，日子不算富足，但也很满足。就在今年的夏天，老两口为了他们的女儿与女婿，倾箱倒箧，竭尽全力，花费近5万元翻盖了厨房和原先奶奶的屋子。建好的房子里不仅装潢一新，而且还安装上了热水器、自来水，有一应俱全的厨房设施。这样的房子，这样的设施一点也不比城里的逊色。所有这些，陆强没花过一分钱。叔叔和婶婶对待陆强就像自己的儿子一般。在村里，大家都非常敬佩他们。陆强自从进了这个家门，感受到的就是浓浓的亲情。 　　前天，不知道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有其它的原由，晚上在家吃饭时，先问叔叔“怎么没有酒？”叔叔感到奇怪，说“你平时不怎么喝酒的，干吗要喝酒呢？吃点饭不好吗？”他对于叔叔的话置之不理，随即气咻咻、怨怨尤尤的上街买上一瓶白酒。此时，叔叔与婶婶都已经吃完了。他却好，旁若无人、逍遥自在的喝着酒，根本没把两位上人放在眼里。这种反常的行为引起了叔叔的不快，就说了句：“陆强，你少喝点，不要喝醉了！”“你说什么呀？你别管我，我就是想喝醉！”叔叔是个非常大度也非常能容忍的人。他抱着孩子就出去了。好家伙，他还真有酒量，一斤白酒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几乎全部干掉了。看来他是真醉了。碗筷不知道收拾，出门摇摇晃晃，嘴里喷着酒气，吵吵嚷嚷着要抱孩子。二婶看他这样，那能把孩子被他抱，疾声厉色：“陆强，你干吗喝这么多酒！？”这句话不得了了，他抬手就给二婶一个耳光子。这么突然。这么放肆。这么暴戾恣睢。二婶可是你陆强的丈母娘啊，她是把你当儿子看待的，你怎么会做出这种恣凶稔恶的行为呢？叔叔和婶婶在村里为人处世那是有口皆碑的。二婶那受过这样的对待啊，情感上那容得下这样的打击啊。她当即气的浑身哆嗦，紧接着就是一阵晕眩。叔叔吓坏了。赶紧给大哥打电话。 　　我对叔叔和婶婶是非常尊重的。可以说，我始终是把叔叔和婶婶就当成是我的亲生父母了。这么多年，我与叔叔家的两个妹妹感情非常好，也没有半点叔伯之分。陆强，你的这一巴掌彻底地改变了我对你的看法。大哥赶来时，也是义愤填膺，说话都颤抖：“你要不是我的妹夫，我绝对饶不了你的！！！” 　　二婶当晚因为气愤难抑，再一次引发了头疼病。就是这样，她在第二天的大清早一个人赶往了马鞍山，到她的大女儿那里。陆强啊，你把两位老人的心伤透了，也伤透了我们的心。叔叔也是在一大早起来煮了稀饭，并盛在一个大瓷缸子里，带上一杯子水，去耕田了。陆强在第二天清醒的时候，感到问题的严重性了，赶紧给自己的父亲、老表们去电话。可想而知。他的这些亲戚知道后多么着急。特别是他的父亲，一个孤寡老人，一个老实憨厚的人，他的心情是多么痛苦呢？中午，陆强把饭送到田间。叔叔并没吃上一口。饿了就扒拉几口稀饭。妹妹下午下班时，买了几块酥烧饼送过去。叔叔吃了，吃的潸然泪下。妹妹也是处于极度的气愤之中，她是从维系夫妻生活，维系家庭生活这个思想考虑的，她哭着请求叔叔能原谅陆强，她是替你陆强在忏悔着。在这天的晚上，陆强的亲戚来了，他的父亲见到叔叔时什么话都不说，“咕咚”跪在坚硬的水泥地上，眼泪簌簌流淌，一再地说“对不起亲家！对不起亲家！”一生很少流泪的叔叔，此刻再也控制不住了……任大家怎么劝说，他的父亲始终长跪不起。他的心里在滴血啊，他难道不知道叔叔婶婶是如何对待你陆强的吗？陆强啊，你伤的何止是我叔叔婶婶的心啊。他的老表说的一点也不过分，他咬牙恨齿：“你陆强虽然老实，但老实夹窟窿！”难道不是吗？ 　　叔叔是个软心肠，他原谅了陆强的父亲。因为他的父亲生活实在太艰难太清苦了。才60多岁的人，整天病恹恹的，腰佝偻了，头发白了，整日在家里守着那三间破房子，大儿子的婚事他是无力操持了，家里仅有的几亩田也无力耕种，孤苦伶仃的生活着。叔叔是非常清楚这个亲家的生活境况的。每到逢年过节一定把亲家请来。为什么？就因为是一家人。 　　周末，一大早，我就赶往老家。临出门，家属就三番嘱咐五次强调，别忘了给二婶买盒“脑白金”，不能激动，不能意气用事。她是知道我对叔叔婶婶的感情的。她是提醒我一定不要做过激的行为。我心里是这么想着，这一路都在想着。可是，越想越气愤。我就打算，见他的第一面，就给他一个耳光子。可是到家了，叔叔说陆强一大早出去了，可能是到城里的老表家了。我给他的老表打电话，始终不接。我可不像大哥那么仁慈，你居然敢打我的婶婶，我就以牙还牙。 　　自从那天起，叔叔就与他们分开做饭了。婶婶不在家，叔叔每天都要被姑姑或大哥或我的母亲喊去吃饭。一个一生与世无争，一个口碑这么好的人，居然遭遇如此的境地。你说，我这做侄子的心里好受吗？中午，母亲准备了一些菜请叔叔在家里吃饭。我给叔叔倒了有二两多酒。我知道叔叔几乎是不喝白酒的，他没推辞。我并不想提及此事，不想再让他伤心。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了。他哭了。我说，您不要这么伤心，我是您的侄子，也是您的儿子。我会永远照顾好您和二婶的！ 　　下午，二叔的情绪平稳些，我极力请求他到我那里居住几天。可是二叔说还有一亩多的小麦没种，还有三分地的大蒜没排。虽然二婶不在家，这些农活必须赶时间完成。 　　陆强，你要彻底的醒悟啊。我相信大家给予你的这次机会你会把握好的。两位老人整天辛辛苦苦的忙活着不就是为了你陆强一家吗？家里的事情他费心劳神过吗？就是在盖房子那么忙碌的情况下，他不也是没伸过一次手吗？要不是怕女儿想不开，二叔和二婶完全可以让他们搬出去。如今，二婶还在马鞍山，她不想回来吗？她不牵挂着叔叔吗？她不思念着外甥女吗？怎么样去消弭叔叔婶婶对他的愤懑，就看你陆强的了，不需要我们来教你。悔过自新，爱惜家庭，善待老人，乐观地生活，这是他必须做到也必须做好的。陆强，你绝对不可辜负了老人的殷殷期盼，不可让我们再次失望！（全文4044个字，于08年10月14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