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枣儿红[原创]

　　　　　　　　　又是一年枣儿红
　　　　　　　　　　文/酥手弹月 　　秋日的阳光褪去了夏的炙热，不温不火地照在院子里的枣树上。前些日子枝头还青青涩涩的小枣儿不知何时被太阳染上了脸旁，“红灯笼”般地挂在上面，似乎向人们炫耀着秋天的色彩。偶尔有风吹过，还会听到“噼、噼”枣儿清脆落地的声音。这时候，母亲就会笑呵呵地走过去，低头弯腰拾起几颗坠落的枣儿，嘴里叨念着：七月十五枣红圈，八月十五打一竿。到该打枣的时候了。

　　母亲是喜欢枣树的。因为枣树不同与别的树种，不需要特别的管理，只要定期浇浇水、剪剪枝，就能在秋天的时候收获成堆的大红枣儿。听母亲讲，我的老家就有两个枣树行，都是母亲一人亲手栽下的。我虽然不知到底有多大一片林子，又有多少棵枣树，但是从母亲自豪的口气中便知我家的枣树行就全村来说是值得称道的。这要归功于我那勤劳能干的母亲。在我的童年记忆里，故乡的家家户户以及房前屋后都种着枣树，或粗或细的枣树将小小的村庄包围起来，纯朴的父老乡亲便在满目苍绿的枣林中过着最简单的生活。因我自小便随父母离开故土，对于家乡的印象，就是村子里有成片的枣树林，以及每家屋顶上都晒着红红的枣儿。

　　依稀记得，每年八月十五过后枣儿红了的时候，母亲便带着我们返回老家，准备打枣过秋了。不知母亲从哪儿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将竿儿高高举起，朝着缀满红枣的枝条挥动手臂，抡竿敲打，颗颗枣儿随着树叶应声而落，滚得满地都是。这时，哥哥姐姐便笑着、闹着拾起坠落的枣儿，争着、抢着放到事先平铺好的包袱里。一颗颗的拾起，一捧捧的放下，仿佛手里捧着的不是或大或小的枣儿，而是一份份快乐的童心。随着打枣声的渐渐稀疏，包袱里的枣儿已经堆得像小山一样高了，而我们姊妹几人也拾累了，就干脆坐在地上，围着“枣山”吃起枣儿来。母亲则停住手中的竹竿扭过头来舒心地对着我们笑，并不阻止，让我们随意地吃。每次打枣的时候母亲总会在树上剩下一些枣儿，说是留给在外工作的父亲，其实父亲回到家也吃不了几个枣儿的，他把母亲留下的枣儿都三个、五个的分给馋嘴的我们吃了。那时的生活条件并不好，一年四季也没有多少鲜果，能吃上脆生生、甜丝丝的红枣儿解解馋算是好的家境了。而那股清脆可口的甜枣味儿也緾绕舌间、荡漾在喉，清晰的定格于童年。

　　记得母亲将打下的枣儿用箩筐装满，然后背起一筐的枣儿顺着梯子爬到屋顶，再把枣儿摊开晾晒，让阳光吸干水份，晒成皱皱巴巴、干干瘪瘪的样子，最后装进布袋储存起来。等进了腊月快到过年的时候，才将红枣拿出来，放到锅里煮熟，和着黏面蒸成窝窝，随着飘出的甜滋滋的香味儿，掀开锅，热气腾腾中那黄澄澄、红彤彤的黏面红枣窝窝就会馋得人直流口水。每次刚蒸熟的时候，我总是趁着没人偷偷地抠上面的枣儿吃，也不管谁再吃我剩下的。家里来亲威的时候，母亲就把它当成“自家的特产”分别送给亲戚好友、左邻右舍，让人家带回去尝尝。逢年过节，朴实的母亲就用甜甜的红枣黏面窝窝传递着渊远深厚的亲情。

　　又一颗枣儿清脆落地的声音把我从儿时的记忆拽回现实。我家现居小城，住北京式的平房，有一处半亩大的庭院，院子里种着两棵枣树，枣树依然是母亲亲手栽下的。起初细细的枣树苗儿如今已长成碗口那样粗了，茂密的枝叶遮盖了大半个院子，颗颗枣儿“红灯笼”似的挂在枝头，煞是好看，成为院中的一处景致。身居小院儿，每天都能看到满眼的郁葱以及点缀其间的小枣儿是母亲乐此不疲的事，而我在树下迎风赏月、闻瓜果飘香又是怎样的一种闲适！嘴馋的时候抬手摘下一颗红红的枣儿送入口中，细嚼慢咽，唇齿留香，这种惬意的摘食，又有谁去在乎枣儿是否干净卫生呢？

　　如今，母亲年迈了，再也做不了给枣树浇水剪枝、抡竿打枣的事，然而每年的春天她总会念叨着这些。自从母亲需要人照料以来，我就义无返顾地入住妈家，主动承担起伺候母亲的生活起居，照管家中的一切大小事务。春天来临，我会跟母亲一样，想着给枣树浇水施肥、修枝剪叶，心里期盼着能多结些小枣。夏季，风雨偏多，每次看到风中飘飞的叶子以及雨水里凋落地上的小枣儿，我都心痛不已。现在已到秋天，是该收获的时候了，我也会学着母亲的样子抡竿打枣、晾晒成干，继续着母亲现在想做却不能再做的事情。

　　陪伴母亲沐浴阳光，观赏院中的绿意葱茏，是我和母亲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光。随着季节的变迁，枣树从发芽、开花，长叶到结枣，母亲的庭院也从春天的枣花飘香，走过夏日的枝繁叶茂，再走到秋天的硕果累累。每每看到树上挂满的红枣儿，母亲的嘴角总是荡漾着笑意。一份耕耘，就有一份收获，那红红的枣儿就是秋天送来的最好、最温馨的礼物。
　　　　　　　　　　　　　　2008、9、23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