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归属（修改稿）

　　我在闲暇的时候，经常会不由自主地思考一些问题。例如，在某天的午后，我借着透进来的室外光线，看着屋内摆放不一的什品，想到它们曾经都是簇新地来到这里，现在有的被蒙上了一层灰尘，有的已显得陈旧。我没有足够的精力去让它们复现光鲜，只是日复一日地与它们有意无意地对接着目光，相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个被叫做家的屋子，安嵌在我所居城市的众多像火柴盒的建筑物群里。在好多年前，它成了我栖息的处所，也似乎是停放我有行为能力的肉身的归属地。 　　人的一生似乎总是在给自己寻找一个归属，像和某个不同的、有一份机缘的另外一个人缔结婚姻、倾其所有去购置一处房产、自主不自主地寻找安身立命的职业，以及把一些难以实现的精神理想寄托到或是一种艺术、或是一个虚幻的影像，或是心里一直期冀着的明天。 　　我们每个人都是一个精子和一个卵子的结合产生，是生命的神奇体现。对于婴孩时候的我们，归属是母亲温馨的怀抱，是那柔软、硕大的母亲的双乳，它们像不可侵犯的领地，被紧紧护在我们的手里。我们通常吸吮着一个，用手抓护着像生命之泉的另一个，吃饱和睡好是我们朴素和最显生命本质的需求。于是想到了遭遇早产的儿子出生后，因为我自己性格的敏感和神经质，一点小事就能影响了情绪，所以奶水严重不足，以至那乳房对儿子来说，成了一种摆设。在饥饿时，他在我的胸前找不到充足的奶水，只能以哭声表达他的失望。当时虽然提倡母乳喂养，但我也不得已用价格最贵的、具有先进配方的力多精婴儿奶粉，以代替不足的奶水。儿子喝上奶粉后，就对我胸前的乳房失去了兴趣。直到现在，每当我想起当时的情景，仍然对儿子抱有深深的愧疚感，让他在婴儿时期，没有体会到一种有归属感的温暖和详和。 　　未成家时的时光，总是像少年未识愁滋味，欢快地对待生活的每一天地眷顾，以及对着每天升起的太阳光憧憬。就如同心中永远有一只不安的小兔上下跳跃，带着活力奔跑。这时的归属是模糊不清的、一切的行为是在懵懂中前行。我想起了刚参加工作时和家里小妹一次的西安之行，像一次远足，更像一次寻求外面的世界声音。虽然是比较远的行程，但当时坐着火车的硬座，十几个小时在火车上的颠簸，并没有引起我们的怨言。我们像飞出笼子的小鸟，体会自由和飞翔的感觉。我们并肩坐在座位上，时而谈论，时而沉浸于各自的思维里。我们下了火车自己找住处，并归划了行走的线路和所要游览的景点。带着对自然的热爱，美丽的风光和风景及游览的名胜，引发了我们心中的爽朗和明媚。即便是行进的路上，受到某些异性投过来的打量目光，心里也单纯地如一汪清水、清澈透明。即使在平时的生活里，也不把自己归属到某一个概念里，心灵永远像在旅行中没有停靠的地点，总是想把自己融化在大自然中。钱财的概念也永远被心灵存放在不显眼的地方，对理想地追求才是我们精神的永恒。 　　中年的时光，我们凡事都在极力的给自己找归属。没有婚配或是离异的男女，仍不放过日显苍凉的容貌，给自己找一个家的感觉。我身边不乏离婚的女人，亲口听她们说过，单身的生活就像是在水上飘，孤寂的感觉只有自己能体会个中滋味。而守着平淡婚姻的人们，心理上有时仍然呈现出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的情态。缠锦的情感小诗，已不太能拨动我们稍显麻木的神经。与自然的亲近，已年复一年的少之又少。我们倦缩在叫做家的屋子里，看着时光漫漫的轻移。对命运的甘与不甘，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沉沦，平淡中看时光漫延成了大多数中年人的一种归属性生活。秋天的韵味，尽显在果实的硕累。人生的宏愿，或许就是想得到像秋之果实的丰硕和饱满。而结出果实的树枝上的叶片，却在人们的视线中落入土地，归属于广袤的大地。 　　人之老年，已渐渐趋于安静。就如我曾看到过的一个国外著名作家写的一篇叫做“奶奶”的文章，文中的奶奶一生操劳，在最后的时刻里，她感觉像又回到了出生前在母亲的子宫里，安详静谧，她仿佛回归了来到这个世上的从前。而我们在老了的时候，也已无太多的欲望和期冀，我们有时感觉很累，想睡一长长的觉，把世之所累都抛在意念之外，像进行完一次上帝赐予的免费旅行，途中的精彩与否，风景好差都不是很重要。因为是免费，所以豁达的人们总能安心地回归大地、长眠于自然。那个纠缠一生的家，那些耗费一生的人和事，都被远远地放下，我们终于在一种天籁之音的召唤下，找到自己永久的归属。 　　（2008年9月17日写、18日修改于枫叶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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