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秋游石固山
2021-12-23抒情散文杜永生
秋游石固山文/杜永生曾经数次,对一座山的向往既真挚也迫切。只要在晴好的天气里,只要推开那扇朝北的窗户,印入眼帘的就是你----石固山。虽然,你距离我的视线不是太远,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每次都在遥远地凝视,模糊的视线里抑止不住想象中你清晰的轮……
秋游石固山
文/杜永生
曾经数次,对一座山的向往既真挚也迫切。只要在晴好的天气里,只要推开那扇朝北的窗户,印入眼帘的就是你----石固山。虽然,你距离我的视线不是太远,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每次都在遥远地凝视,模糊的视线里抑止不住想象中你清晰的轮廓,总冀望着有朝一日能真实地接近你,攀上你的顶峰。
这一天的下午,一觉醒来,心里兀自又有一种冲动,这种冲动驱使着你,要去看望石固山。一种向往、一种愿望一旦在心中生成,那么,不管等待多久,不论期待多久,终会有实现的那一刻。带着满心的欣喜,怀着久远的期待,我驱车前往。
现实中,纵然我是个不喜欢登山的人。可是这一次,在石固山,我不仅真切地感受到了登山见智,临海见性的惬心惬意,也于纷纭当中找到了宁静的本质。
驱车不到20分钟,就到达了舜山镇,再往北行大约3公里,就抵达著名的“屯仓水库”。水库的南边是一溜排的鱼档饭店。最有名的要数“一网捞”,虽是下午三点,可是这里已经停靠了数辆外地的车辆,人声鼎沸,热热闹闹。顺着一条石子路再往东南方向行驶约3公里,便是石固山。
石固山,在当地人的眼里,只是一座普通的小山头,而那些久远的近前的传说也是纷纷籍籍,莫衷一是。难得这样的好天气,视线极为开阔,远远地望去,石固山清晰的轮廓陡然而显。整个山体呈“凸”形,据传说,由于山顶环境的特殊性,当年曾是穆桂英的点将台。这一点被大多数当地人所认同,每每提及,也引为自豪。
很快,来到了山脚。朝南方向是一条羊肠小道,依稀可辩,在蓊勃的杂草的掩隐中,呈“S”状向上蜿蜒伸展着,近前,方直观地感到路径已经被两旁一人多高的各种薅草覆盖着。细看,那些被人踩踏过,卧倒的薅草的尸骸掩埋着难于捕捉的绿意。我并没有沿着这条并不算顺畅的小道上山,而是选择了杂草丛生、棘地荆天的西坡攀登。才行步不远,便出现几眼像窑洞似的洞穴,使我感到纳闷。一愣神的工夫,从一个窑洞里出来一位民工,原来,这些窑洞是他们开采矿石的。这里的钾长石矿资源非常丰富。有些好奇,探身而进,里面有照明,进度颇深,看来这属于私自开采。对于我的到来,他们颇感很意外,有些戒备的感觉。我说,我是来登山的,感到好奇才进来看看。他们随即也放松了戒备,并说,到石固山你必须得攀上山顶。只有到山顶看看,才能感受石固山的魅力。他们说,曾经山上建有寺庙 ,但后来全部毁于战火,现在有些废墟还依稀可见。
顺着西坡一直艰难地攀爬着,整个山坡都是厚实密匝的杂草,仰视,居然发现整个山体的植被都是由这些杂草形成的,没有一株树木,那些生机勃勃,丛蔚,簇集生长着的也只是野枣林。许多嶙峋怪异的石头掩隐在杂草丛里,或匍匐,或直立,或斜楞,有的像各种动物的形态,有的在你的奇思冥想中也能有一个简单的轮廓。不过,这些山石已经构成了攀越山顶的磕绊,落脚必须沉稳,稍不注意就可能崴着脚,或被密部着的炸刺击中。攀越的速度是缓慢的,尽管有些艰难,但我还是兴致勃勃,意气欣欣。沿途不知名的各种野花竞相开放着,并弥散着馥郁的清香,那些匍匐在地的灌木,已经失却葱茏的颜色,细密而柔软的身体,踏踩其上居然是清脆的哗啦声,它们已经呈现出干枯,这也对应了季节的特征。此刻,周遭万籁,只有拂拂的山风并吹起草与草之间细微细腻的摩挲声。
从没有过像这样的爬山经历。艰辛。此山的海拔并不高,可是,你居然选择了这样的攀越,那么,是不是有无畏的感觉呢?此刻的我,可以响亮地说:我就是无畏者。爬至半山腰,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选择一块巨大的平坦石稍做休息的空隙,我发现这块光滑的巨石上有许多鸟儿的粪便,还有朦胧舒展开来的条纹,条纹的脉络有些杂沓,但逞怪披奇,像山水画,像竹趣图,像鸟儿展翅,像斗折蛇行。我不得而知。我不禁好奇也感叹着,如果这块巨石被运抵山下,作为假山的布设一定是非常独到的景致了,而且说不定还有许多悬而未决的纹路之谜待发蒙解惑呢。不经意间,我倏地发现前方近在咫尺间又是一块自然直立着的巨石,刀削般光趟的石体白里透着微红,这块巨石几乎是被草遮掩着,稍不注意,你就可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因为,石壁上雕刻着霍然醒目的几个大字:石固山!哦!此刻,我感到非常欣慰。起码想到,我没走错路。纵然,我现在攀越的路径上再也找不出他人曾经光顾的痕迹,但可以想象得到,曾经有许多人是从这里向山上攀越的。
再往上攀越明显地感到吃力。因为,山体几乎是呈直角形了。每前进一步,不仅要稳妥,而且还更多的要依靠薅草藤蔓,必须紧紧地抓牢拽紧。我到没有害怕会一不小心滚落下去,倒是那些满眼的刺丛让我有些动魄而惊心。
向上!坚持!坚持!向上!
终于,我攀越最后一块石头时,站在山顶。哦!抬眼望,整个山顶平坦而宏敞,这是十分罕觏的境地。这里没有过多的杂草,没有杂沓的石块,而是块块连结的农田。这使我惊叹不已。在这样海拔足有300米的山顶,居然还有肥厚的土壤,居然还能种植庄稼。农田里是成熟的棉花、绿豆、大豆和花生,有块玉米地已经被收获,露出一截截整齐的桩子。我又错愕:这些农田是怎么来耕种的呢?是机器?不可能!是牛耕?也不可能。没有车辙与牛踢的痕迹。惟一可能的就是全部靠人工翻耕(挖)。我先沿着山顶环视一周,大约地估算出这里的面积有8万平方米(120亩),难怪听那些开矿的人说,这里可屯兵上千余人呢。我就这样始终不停地游走着,尽量能拾拣出更多历史遗留的碎片。据说,在这里,还有当年穆桂英点将时的石台和栓马桩呢。搜异猎奇的心理使我极为兴奋。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有两眼“天池(本想用水坑一词,自感有些不妥或亵狎)”,一眼在北,一眼在东,同处一线,面积不大,但几乎相等,水质清澈,但深不见底。拈起石块丢入水中,只听得“咕咚”一声,那不断冒起的水泡,足于证明“天池”的幽幽溟溟、渊渊灏灏。“天池”内时而涌泛起水花,难道是鱼,可是像这样的境地,鱼能生存下来?难道是山民们传说的稀兽驺虞(传说中的义兽,宣德四年“1429年”,石固山山民曾在山上捕获两只稀兽驺虞。综合关于“驺虞”的描述,其“形态”、“生理”特征,可归结为四点:一、虎躯狮首,体魄伟岸。二、白毛黑纹,尾巴修长。三、性格温驯,仪态优雅。四、动作敏捷,奔跑如飞),可是它是生活在草莽之间的啊。水面上有零星的浮萍,有青葱的水草,还漂浮着几个纯净水瓶子。“天池”边沿的石头都是一溜水的黑粗石(磨脚石),从这些石头上,可以清晰地看出,这里的水不曾干涸也未曾少有过。
登高望远。山的北面就是屯仓水库,此刻显得烟波浩淼,碧光粼粼;朝南,便是田连阡陌的农田、小道和棋布星罗般的村庄,此刻,整个村庄里不断地有炊烟在袅袅升腾着,白色的悠然的,也是恬静的,自然的。一条向东的村道蜿蜒盘旋,有着晃眼的白。这条山路尽力地穿行于茫茫莽莽丛林间,坚定而执拗地向前延伸;东、西又是连绵起伏的山冈丛林,这也就是十里长山。此时,已近黄昏。落日熔金。将周遍的村庄镀上一层粲然的金黄,洒遍了石固山上的一草一木。我也被染得遍体金黄。太阳显大显近,洇润其中,感觉这就像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摩挲,无比拥怀,也遐慨万端。
要不是因为天色已晚,我怎么能舍得下山,怎么能离开这里呢?虽然,我没有找寻得到渴念中的遗迹,可是,整个山顶那令人惊叹着的平坦与宏敞的境地,足以使我感到此行意义的非凡与满足。
上山容易,下山难吗?我看一点不难,顺着原路而返,倒是十分轻松了。返至半山腰时,居然在一块还算平整的地方遭遇了一座坟墓,这是用乱石堆叠的,上面是厚厚实实的杂草,而下半部分则是裸露的石头。从这些丰厚的杂草和风化了的石头可以看得出,逝者安息在这里已很多年,也许是五十年,是上百年,或者说更久,坟茔上没有任何可以辨识的字迹,哪怕是清明时的纸屑冥币呢。逝者一定是孤独的,没有家人能想得到或没有了家人?须臾间我对逝者能安葬在这么个隐秘的地方而感到惊讶与赞叹。
沿着山下村庄里的村道,我一路颠簸而行。我并没选择原路返回,是想穿行这条道路到达312省道。道上不时地遇到开着拖拉机的村民,车斗里装满着成袋的山芋或其它旱作物。他们对我匆遽的一瞥,脸上带着的是纯朴憨厚的笑意。路,坑坑洼洼,尽是大大小小的石块铺就的。车、拖拉机因剧烈地颠簸而或上或下的起伏着。
暮色降临。行至一高冈处,停下车。忍不住回首,凝瞩不转。此刻,石固山笼罩在幽烟雾霭中,朦胧中,心凝形释,石固山虽不雄宏但气势坚韧;虽不伟岸,但却深深地根植在我的心中。在心里默念着:石固山,我还会再来!(全文3386个字,于08年10月1日初稿,10月8日夜完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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