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胃　出　血”　

　　　　　　　　　　　　　　“胃出血” 　　　　　　　　　　　　　　文/杜永生 　　老汪每次和我们在一起喝酒前，总要滔滔不绝而又极有耐性地表明自己在两年前胃子出过血，就是希望能感化大家，自己能少喝酒或不喝酒。可是大家能让这个档子、理这个茬吗？能相信吗？不过，他声情并茂、绘声绘色的语言，铺眉苫眼、攒眉蹙额的神情，唠噪不止的口舌有时候也能得到大家的同情和关照，每次基本上喝的酒是别人一半的量。 　　听他说，两年前，在上海打工时，因为拼酒过度而使胃出血，住了几个月的医院呢！他总这么说，谁也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也确实没必要去证实。因为他确实在上海打工了两年。这两年整个人就像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杳如黄鹤。居然回来了，大家还是好朋友，还是像以前一样交往、喝酒。不过，单看老汪那魁伟的身材，板实的腰身，红润的脸盘，炯炯的目光，还有那稀疏的头发梳理的根根有行有路，而且油光可鉴的，怎么看也不象是个曾经胃子因喝酒出过血的人啦！ 　　上周日晚上，几个老友相聚在老汪家。入席就坐，开始倒酒。别人都是满满当当的，轮到老汪的杯子了，又是开始打把子（拒绝）了，还是叨叨不休，老生常谈。那恳切的又略带哀求的口气这次可没得到通过。家主子都不肯喝酒，这酒怎么喝呢？大家可是一肚子的不快活，有的甚至说，你不喝，我们也不沾！没法子。老汪眼睁睁的看着他人将自己的杯子上的是披披溜溜的。喝酒过程中，每敬他人或回敬一次，这面部的表情都显得极为痛苦的样子，一口酒下肚，偏偏还要狠劲的甩下脑袋，像是昭显着自己在极力的承受着一般。 　　第一杯子酒接近尾声的时候，他夫人上了一道蔬菜---苋菜。大家都知道，这苋菜的菜汁可是鲜红的。大家都伸出筷子，叉上一筷，老汪也不例外，不过，他叉的这一筷子比任何人的都多些，几乎塞满了整个嘴巴，他只是慢慢的嚼了几口，然后用左手摸着腹部，嘟囔了一下，就朝门外走。这个时候，正在倒第二杯酒。老汪出去不大会工夫进屋，坐定。紧紧地抿着嘴，有了明显地痛苦难捱的表情，而且是在用双手不停的揉搓着腹部，是要证明他的胃部确实是难受的。 　　他先是作呕了几下，然后哇啦一口，往地上吐出了这么一大口的“鲜血”来。“坏了！胃子又出血了！”他这么一咋呼，举坐皆惊！坐在他身旁的两个老友忙不迭地低头观望，“哎哟！真的是又吐血了，你赶紧到医院吧！”十分关切！嘴里还不停的发出“啧、啧”的声音。其他的人也离坐过来，可不吗？昏黄的灯光下（事后方知道，这是刻意安装的40瓦特的灯泡），这光溜溜的水泥地面上还是很鲜明地有那么一小滩子鲜红的血迹。此刻，老汪站起了身，摇了摇脑袋，扭了扭腰身，理了理头发，眨巴眨巴眼睛，对大家说：“没事了，吐出来就好了，现在舒服多了，大家继续喝！”其时的表情是轩然霞举、开眉展眼的，精神头似乎也振奋起来了。这个时候，他夫人也闻讯过来，显得有些惊恐：“你的胃子怎么又出血了呢？”一脸苦巴巴的表情。“没事的，你赶紧炒菜去，我不喝了就可以了！”他夫人还是不放心，不时地看看地上的“血迹”，又望望老汪。在老汪的一再催促下，她回了厨房。 　　老汪从桌子上拿起一张餐巾纸，抹了一下嘴角，雪白的餐巾纸上确实又显现出了殷红的血迹来。这个时候，坐在老汪对面的一个朋友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叉了一筷子的苋菜，拿起一张餐巾纸，往嘴角这么一抹，呵！这不也是殷红的血迹吗？他起身将老汪手里的餐巾纸要过来，这么一比较，大家全明白了。大呼上当。这哪是什么胃出的血啊，纯属是苋菜汁！ 　　群起而攻之。这个时候，大家都显得忿然作色，强力谴责老汪这种蒙蔽大家的行为。老汪呢，此刻“骗局”被揭穿了，这脸色确实有些挂不住了，唯唯诺诺、言气卑弱着给大家解释------不就是不想多喝酒吗？大家说归说，气归气，这平摊的酒可是再也甭想耍滑弄奸不喝了。老汪勉勉强强、磨蹭磨蹭地将这杯酒喝完。 　　我回到家刚准备洗澡，老汪来电话说在医院，正挂水呢！我对电话那头的他说，你又喊狼来了不是？！这时，老汪的夫人和我通话，他确实在挂水，直喊胃子疼，你赶紧过来看看吧。我是相信他夫人的话的，赶忙又骑车赶往3公里外的双塘卫生院。老汪躺在一张床上，脸色不再是红润了而是有些惨白，有些疲惫，一大瓶子药水正缓缓地输向他的体内……（说明：本文已经征得老汪同意发表。全文1661个字，于08年7月1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