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四月的纪念

　　　　　　　　　　　　　　　　　　四月的纪念
　　　　　　　　　　　　　　　　　　　　
　　　　　　　　　　　　　　　　　　文/若荷 　　朋友把自己的作品发给我，我打开一看，原来是录好的音乐散文，有配乐、画面，有声音洪亮的女军人激情洋溢的朗读。朋友问我，怎么样？喜欢吗？我许久无言。在心里，却说，是的，喜欢。虽然文学作品读过不少，但用这种方式欣赏，还是耳目一新的。 　　其实对我来说，音乐散文并不是第一次接触。许多年前，家里有一台收音机，几乎每个晚上，我们都把收音机打开着，听歌曲，听音乐，听新闻，听相声。我们一家人，在看不见的电波的末一端，成了各个节目的粉丝。晚上放学回家，远远听到家里的收音机响，便感到十分温馨，心中便有些微的愉快。 　　记得一个晚上，我无意间调出一个配乐朗诵节目，是一篇诗一样的文字《四月的纪念》，它以男女合诵的形式，诠释了一对恋人在经过无数坎坷之后，终于得到的那份真情。男声浑厚细腻，女声柔润甜美，二者配合得天衣无缝。我不懂朗诵技巧，如音调的高低、音量的大小、声音的强弱，却能合着音乐的节拍，感受到它的优美抒情，温馨浪漫。我至今记得其中的诗意对白： 　　（男）二十岁　我爬出青春的沼泽　
　　（女）象一把伤痕累累的六弦琴　喑哑在流浪的主题里
　　（男）你来了
　　（女）我走向你
　　（男）用风铃草一样亮晶晶的眼神
　　（女）你说你喜欢我的眼睛
　　（男）擦拭着我裸露的孤独
　　（女）为什么你总是孤独
　　（男）真的
　　（女）是真的吗……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的、除纸媒以外的另一种文学形式。一个初中生，正是人生的花季雨季，虽然并不孤独，不懂愁绪，但青涩的心，却能够被如此的诗情打动。当听到“可是，如果你愿意，你说如果我愿意”时，仿佛一朵花的开放，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世界上，除父母兄妹之爱，还有另外一种感情。我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孤独无助的女子，就是那个渴望关怀的女孩儿，就好像自己的心里，就有那样一片沼泽地，那么一片委屈的天空，我一个人跋涉的太苦太累，想要找一个坚实的臂膀依偎。心一下子积满了潮湿的阴云，眼眶里便嬴满了泪水…… 　　朗诵是一门艺术，也是一项创造性的活动，综合了其他门类艺术的特点，在那文化生活苍白的日子里，它能令你如痴如醉。我从此，对这一形式充满了浓厚的兴趣，并深深喜爱上了那些朗诵的声音，无数次的夜晚，静静地聆听，听得如梦似幻。我的心里从此种下了一颗忧伤的种籽，在静的夜里悄然生出飘渺的幻像，他不是岩石，不是堤坝，也不是坚实的大树，但他能“以并不宽阔的肩膀，和一颗高原培植出来忠实的心，为我支撑起一块永远没有委屈的天空……” 　　再次遇到那样的一个声音，那个多情的，如我当年听到的《四月的纪念》里的声音一样，十分磁性的男中音时，我的心又飞回到少女时代。他朗读文学作品，几乎不用预习，每次都是即兴朗读，尽管是即兴发挥，也是读得非常到位，能够把文章的意境用语气表达出来，使用的配乐，是《你是一段特别的留白》。我知道后谔然，心里格登了一下，沉默无语。 　　有人说，你是女人，女人都有一颗易感的心。因为感动，使所有的留白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那是怎样的一种情绪？沉思，怀念，凄楚，甜蜜，等待…… 　　等待的太久，总会有累的时候。 　　那些曾经山盟海誓的人，多少年后，是否还在等待？ 　　譬如，那个人—— 　　他有着很深的文字功底，他很博学，你写的文字，他必细读了，然后给你提出批评，你也会故意“得寸进尺”， 稍微的放肆一把，在他面前撒一点儿野。对于这些，他从不嫌麻烦，不厌其烦，不理你的娇纵。一个字一个字地纠正。他越是这样，你也越是不好意思起来。担心着，时间久了，他会不会累？果然有一天，他说他累了。那一刻，一抹笑容凝止在脸上，一朵花凋零在风中。 　　七夕”，是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算是中国的情人节了。与一位编辑约好，写一篇以爱情为主题的文字。打开电脑，却突然想起，三年前的今天，一个女友便在这一天去世，令人不胜惋惜。她的名字里占着一个“芳”字。记得她曾经说过，她渴望拥有一份感情。又问我，你愿意得到一份爱吗？ 我知道，她在深爱他人的同时，也被他人默默相爱着。她去世两年了，她的博客，至今有位不知名的朋友在帮着打理。令人欣慰的是，她的爱的付出，换来更多的爱的回报。 　　当你为爱付出了，你会得到更多爱的的回报，当你把爱放下时，你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精神回馈——有时候，爱是这样令人捉摸不定。那天去看L君，发现他胖了，脸上灿烂开朗，红润光泽。我惊讶，他却说，他现在是无爱的，无爱一身轻，L君的话简直是经典之语。可是，真的是无爱一身轻么？ 　　在他的桌头上，我拾起一本诗集，随手一翻，竟然发现里面收录了《四月的纪念》。这首在我少女时代就心仪的诗章，在年复一年的四月里，在我们看不到的书页一隅，默默纪念着一对情侣相伴走过的每一步。现实中，我一直心怀疑惑，承诺了的事情，真的是决不言悔吗？即使是一个千年的约定，也不再失约？在爱情面前我迟疑着，不肯迈出半步。而在我的耳畔，却固执地响着一个声音：“我捧起一串串曾被辜负的音符，走进一个春日的黄昏，和黄昏里不再失约的车站……”。 　　有一年在郊外，遇到一对蝴蝶在追逐蒲公英的花朵，有人说是祝英台与梁山伯的化身。后来听说，蝴蝶是上帝专门为人类派来的爱情使者，是一只化蛹成蝶的美丽天使，它若停落在男人的肩上，那么这个男子，便会得到一个女子的爱情，它若停落在女人的肩上，这个女人便会得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倾慕。然而，匆忙的蝴蝶来到人间之后，被遍地的花草吸引，它只想和一朵花做知己，竟然忘记上帝赋予它的使命。从此，爱在人间便成了虚无飘渺、捉摸不定的东西，人们只能凭借一颗敏感的心艰难地去追寻去感知，于是便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美丽错过—— 　　（男）真想抬起眼睛看看你　可你却没有抬头
　　（女）没有抬头　我还在翻着那本惠特曼的诗集……
　　我不知自己是怀念那个少女时代，还是怀念那些有着《四月的纪念》的日子。那个有着深深执着、缠绵情怀的四月，大概由于梦的太早，所以一直不属于我。爱是一只蝴蝶，我认识它，它却不认识我。它从我的身旁擦肩而过，让我永远不能写完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对我来说，她在天堂，不在人间。她只能活在古典的文字和浪漫的传说里，最后变成日久生情的句子，为忧伤披一袭华丽的衣衫。
2008-08-07 14:57写于七夕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