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倾听蛙鸣
2021-12-23叙事散文若荷
倾听蛙鸣文/若荷我居住的地方,本是听不到蛙声的,而今年的夏天,在一个雷雨过后的夜里,突然又听到了一片蛙声。我恍然记起,楼下是一块空地,零散地种了几架豌豆,豌豆在架上游移着,将那块荒地扯得散落,便有一些杂草蔓生,形成许多坑洼不平来,深深浅浅的……
倾听蛙鸣
文/若荷 我居住的地方,本是听不到蛙声的,而今年的夏天,在一个雷雨过后的夜里,突然又听到了一片蛙声。我恍然记起,楼下是一块空地,零散地种了几架豌豆,豌豆在架上游移着,将那块荒地扯得散落,便有一些杂草蔓生,形成许多坑洼不平来,深深浅浅的积满了雨水。那些深夜里此起彼伏的蛙声,就是自那水洼里拥挤着出来,直奔不眠的耳鼓。 其实真的怨不得蛙声,夏季天气燥热,夜不能寐、食之不香,卧之榻上,耳畔经常瓮瓮作响,仿佛置身于海底,聆听拍岸惊涛。睡眠质量不好,这是由来已久的事,如今早已不再为此焦灼。失眠的时候,习惯了想些心事,脑海里思舞翩跹,各种回忆不期而至。那些不曾在心头驻扎的往事,也一幕幕,在寂静的夜晚弥漫开来,生出些许的遐思。 在这样的时节,高粱应该有一人多高了吧,玉米也该长出饱满的穗了?还记得那矮矮的茅屋,那些静静地座落在山野地里的农家小院,便是在这样的夜晚,被蛙鸣紧密地包围着的,不能挣脱。而那时却与此刻又有不同,尽管是蛙声一片,睡梦也是好的,安稳香甜。记得有七八岁的光景,白天玩了一天,晚上贪睡的梦里,一般是不会在蛙鸣声里醒来,就是辗转着醒来,也是片刻复又回到黑的夜里,不消半个时辰便又深沉到甜美的梦里去了。 还是儿时的记忆——池塘、荷花、蛙鸣,三者总是有着必然的联系。是了,在那个小山村里,低洼的水沟是多见的,与之和谐共存的,是常见的青蛙和蟾蜍,前者身姿是矫健的,遇到它认为的危险,就能连忙逃走,脚下蹦得很远很高;后者身体是笨拙的,不管境遇有多危险,也只能很费劲地慢慢爬行。然而它们,却是与自然万物一样,和谐地共存着的,在泥里,在水里,在一道道的沟洼里,在野外荷塘的叶子底下,在我们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无一不是它们的藏身之所。 记忆里的那片池塘,就在家的南边,出了院子往南拐,大约一箭之地,就是一片很大的菜园,不经意地进去,但听得有悉索的声音,用脚荡几荡时,就能荡出一些不知名的飞虫,肥硕的蚂蚱也在其中,它们比草虫更敏捷地从菜叶下猛飞出来,一下扑落在你的身上,刚要伸手去捉,它们却又迅速飞向远处的草丛去了。 那时种菜,还不曾有上化肥的习惯,也或者根本买不到化肥,耕作好的田畦里,就那么撒点沤肥,便把菜籽均匀地撒上,到收获的季节,青、白相间,叶宽体胖。没有化肥,倒也长得好菜。青虫虽然是有的,但吃起来放心,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污染。因为种菜,地里挖出好几眼井来,天气干旱的时候,就一桶一桶的把水从深深的井里汲出,浇灌到干渴的菜畦里去,一般一天浇一次水,都是清晨或者下午,每天不能间断。菜与粮食作物不同,它们需要大量的净水滋养,这样才会长得青嫩。其实乡人最多种的是南瓜、倭瓜,这两种瓜不太用人照看,田垅调好,种籽埯上,便任其发芽爬秧,开花结瓜了。 蛙鸣大多是在夜晚出现的,在菜地边的那个池塘里。白天人走近时,是看不到青蛙们的,只有晚上,它们才趁着夜色咕呱鸣叫,此起彼伏。鸣叫的蛙们不影响荷花的生长,满池的水里,撑起着田田的荷叶,叶片与叶片之间连接一起,或者高低错落,绿盖擎起,清香飘逸,或伏在水面,像舞蹈者的婆娑的裙,柔纱一般散放开来。荷花却是菡萏着的,时或并立成花,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姿态别致,幽雅可人。皱起的绿波间,分别是大朵大朵的白,大朵大朵的红。找一朵将败的荷花,轻轻地以手抚弄,花瓣便零散落下,捡起花瓣,碗一般舀起一洼水,托着,复又放入池塘里。水流缓缓时,便会浮在水面缓缓地走,或者悠悠地转啊转的,十分有趣。 我喜欢把败了的荷花瓣收集起来,小心地叠成一摞,然后带回家中,想尽办法把她们拼缀成原样,放在一个很大的碗里,添满了水置于桌上,栩栩如生,能观赏许久。它在我的拼缀之下,似乎又恢复到生命的原初,直到第二日的上午。这个办法,替代了我因对它过于的喜爱,而每日对它的觊觎。 曾经惧怕过蛙声。小时随父母居住在乡下,茂盛的高梁地里,也经常听到蛙们的欢唱。但我一直误以为那是怪异动物所发出的声音。有一次同学的姐姐自那蛙鸣着的高梁地里出来,身后是一个高个子的知青,当有一天,我从报纸上看到“相好”两字,并理解它的含义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两个正在“相好”,不久又听到人们对他们的讥笑。从此,就是不在雨天,天上悬的是如洗的月亮,只要听见蛙鸣声声,我也不敢进入那片高梁地里,因为蛙鸣着的深处,总给我幽深的幻觉,直想睁大一双眼睛,去看清那隐约的谜底。 春天去过一个景区,山下有一潺潺水流,夏天还没有来到,水里只能看到许多的小蝌蚪。曾经把它们捞出水面,捧在掌心,感受它们腻滑的身躯。然而现在,只几天的时间,蛙鸣已经传到枕畔上来了。我不知道,楼下的杂草藤蔓里,是怎样驻扎进这些蛙们的,它们也在某个地方衍生,化作蝌蚪,再涅磐一般,变作蟾蜍或者青蛙的。有一天我到楼下去找,然而找来找去,翻遍了草丛,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它们和它们的声音,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蛙的种类很多,农田里常见的有黑斑蛙、泽蛙、金线蛙、花背蟾蜍等等。但不论哪一种,都主要以害虫为食,它们看似丑陋,在庄稼地里,却是矫健英武的卫士,所以自古以来人们就对它很有好感。辛弃疾在《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写道:“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在词人的感觉里,群蛙在稻田中齐声喧嚷,俨然是在争说着丰收,此时此地,词人与人民同呼吸的欢乐,尽在言表。 夜深了,蛙声又开始迭起,一阵响似一阵,紧锣密鼓一般,心思又开始遐飞。想着,有蛙的叫声就有农民播种的希望。今夜可以不睡,但愿稻花香里,有了蛙鸣,就有了庄稼收获的保障,不仅风调雨顺,还保障田里的庄稼不受病虫的危害,如此,这蛙鸣岂不成了丰年的歌颂? 生活自有它的道理,人生稍纵即逝,当安然适之。能够听得蛙声,是一种享受,听蛙声齐鸣,不仅能够使人想起摇曳着的稻菽,还让人体味一种久远了的生活方式。它告诉我们要剔除浮躁,拥有平和的心境,在追求和回归中领略原始古朴的心态。于是今晚,尽管蛙鸣依旧,却不再视为不堪忍受的蛙鼓,而是有着悦耳歌声的美妙,仿佛一首恬静和谐的田原之歌。它如汩汩泉流滋润着心房,它让我们无论置身何地,面对虫鸣交织,蛙声一片,亦视之泰然。 (写于2008年07月22日晚中财)
文/若荷 我居住的地方,本是听不到蛙声的,而今年的夏天,在一个雷雨过后的夜里,突然又听到了一片蛙声。我恍然记起,楼下是一块空地,零散地种了几架豌豆,豌豆在架上游移着,将那块荒地扯得散落,便有一些杂草蔓生,形成许多坑洼不平来,深深浅浅的积满了雨水。那些深夜里此起彼伏的蛙声,就是自那水洼里拥挤着出来,直奔不眠的耳鼓。 其实真的怨不得蛙声,夏季天气燥热,夜不能寐、食之不香,卧之榻上,耳畔经常瓮瓮作响,仿佛置身于海底,聆听拍岸惊涛。睡眠质量不好,这是由来已久的事,如今早已不再为此焦灼。失眠的时候,习惯了想些心事,脑海里思舞翩跹,各种回忆不期而至。那些不曾在心头驻扎的往事,也一幕幕,在寂静的夜晚弥漫开来,生出些许的遐思。 在这样的时节,高粱应该有一人多高了吧,玉米也该长出饱满的穗了?还记得那矮矮的茅屋,那些静静地座落在山野地里的农家小院,便是在这样的夜晚,被蛙鸣紧密地包围着的,不能挣脱。而那时却与此刻又有不同,尽管是蛙声一片,睡梦也是好的,安稳香甜。记得有七八岁的光景,白天玩了一天,晚上贪睡的梦里,一般是不会在蛙鸣声里醒来,就是辗转着醒来,也是片刻复又回到黑的夜里,不消半个时辰便又深沉到甜美的梦里去了。 还是儿时的记忆——池塘、荷花、蛙鸣,三者总是有着必然的联系。是了,在那个小山村里,低洼的水沟是多见的,与之和谐共存的,是常见的青蛙和蟾蜍,前者身姿是矫健的,遇到它认为的危险,就能连忙逃走,脚下蹦得很远很高;后者身体是笨拙的,不管境遇有多危险,也只能很费劲地慢慢爬行。然而它们,却是与自然万物一样,和谐地共存着的,在泥里,在水里,在一道道的沟洼里,在野外荷塘的叶子底下,在我们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无一不是它们的藏身之所。 记忆里的那片池塘,就在家的南边,出了院子往南拐,大约一箭之地,就是一片很大的菜园,不经意地进去,但听得有悉索的声音,用脚荡几荡时,就能荡出一些不知名的飞虫,肥硕的蚂蚱也在其中,它们比草虫更敏捷地从菜叶下猛飞出来,一下扑落在你的身上,刚要伸手去捉,它们却又迅速飞向远处的草丛去了。 那时种菜,还不曾有上化肥的习惯,也或者根本买不到化肥,耕作好的田畦里,就那么撒点沤肥,便把菜籽均匀地撒上,到收获的季节,青、白相间,叶宽体胖。没有化肥,倒也长得好菜。青虫虽然是有的,但吃起来放心,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担心污染。因为种菜,地里挖出好几眼井来,天气干旱的时候,就一桶一桶的把水从深深的井里汲出,浇灌到干渴的菜畦里去,一般一天浇一次水,都是清晨或者下午,每天不能间断。菜与粮食作物不同,它们需要大量的净水滋养,这样才会长得青嫩。其实乡人最多种的是南瓜、倭瓜,这两种瓜不太用人照看,田垅调好,种籽埯上,便任其发芽爬秧,开花结瓜了。 蛙鸣大多是在夜晚出现的,在菜地边的那个池塘里。白天人走近时,是看不到青蛙们的,只有晚上,它们才趁着夜色咕呱鸣叫,此起彼伏。鸣叫的蛙们不影响荷花的生长,满池的水里,撑起着田田的荷叶,叶片与叶片之间连接一起,或者高低错落,绿盖擎起,清香飘逸,或伏在水面,像舞蹈者的婆娑的裙,柔纱一般散放开来。荷花却是菡萏着的,时或并立成花,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姿态别致,幽雅可人。皱起的绿波间,分别是大朵大朵的白,大朵大朵的红。找一朵将败的荷花,轻轻地以手抚弄,花瓣便零散落下,捡起花瓣,碗一般舀起一洼水,托着,复又放入池塘里。水流缓缓时,便会浮在水面缓缓地走,或者悠悠地转啊转的,十分有趣。 我喜欢把败了的荷花瓣收集起来,小心地叠成一摞,然后带回家中,想尽办法把她们拼缀成原样,放在一个很大的碗里,添满了水置于桌上,栩栩如生,能观赏许久。它在我的拼缀之下,似乎又恢复到生命的原初,直到第二日的上午。这个办法,替代了我因对它过于的喜爱,而每日对它的觊觎。 曾经惧怕过蛙声。小时随父母居住在乡下,茂盛的高梁地里,也经常听到蛙们的欢唱。但我一直误以为那是怪异动物所发出的声音。有一次同学的姐姐自那蛙鸣着的高梁地里出来,身后是一个高个子的知青,当有一天,我从报纸上看到“相好”两字,并理解它的含义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两个正在“相好”,不久又听到人们对他们的讥笑。从此,就是不在雨天,天上悬的是如洗的月亮,只要听见蛙鸣声声,我也不敢进入那片高梁地里,因为蛙鸣着的深处,总给我幽深的幻觉,直想睁大一双眼睛,去看清那隐约的谜底。 春天去过一个景区,山下有一潺潺水流,夏天还没有来到,水里只能看到许多的小蝌蚪。曾经把它们捞出水面,捧在掌心,感受它们腻滑的身躯。然而现在,只几天的时间,蛙鸣已经传到枕畔上来了。我不知道,楼下的杂草藤蔓里,是怎样驻扎进这些蛙们的,它们也在某个地方衍生,化作蝌蚪,再涅磐一般,变作蟾蜍或者青蛙的。有一天我到楼下去找,然而找来找去,翻遍了草丛,却什么也没有找到。它们和它们的声音,一同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蛙的种类很多,农田里常见的有黑斑蛙、泽蛙、金线蛙、花背蟾蜍等等。但不论哪一种,都主要以害虫为食,它们看似丑陋,在庄稼地里,却是矫健英武的卫士,所以自古以来人们就对它很有好感。辛弃疾在《西江月•夜行黄沙道中》写道:“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在词人的感觉里,群蛙在稻田中齐声喧嚷,俨然是在争说着丰收,此时此地,词人与人民同呼吸的欢乐,尽在言表。 夜深了,蛙声又开始迭起,一阵响似一阵,紧锣密鼓一般,心思又开始遐飞。想着,有蛙的叫声就有农民播种的希望。今夜可以不睡,但愿稻花香里,有了蛙鸣,就有了庄稼收获的保障,不仅风调雨顺,还保障田里的庄稼不受病虫的危害,如此,这蛙鸣岂不成了丰年的歌颂? 生活自有它的道理,人生稍纵即逝,当安然适之。能够听得蛙声,是一种享受,听蛙声齐鸣,不仅能够使人想起摇曳着的稻菽,还让人体味一种久远了的生活方式。它告诉我们要剔除浮躁,拥有平和的心境,在追求和回归中领略原始古朴的心态。于是今晚,尽管蛙鸣依旧,却不再视为不堪忍受的蛙鼓,而是有着悦耳歌声的美妙,仿佛一首恬静和谐的田原之歌。它如汩汩泉流滋润着心房,它让我们无论置身何地,面对虫鸣交织,蛙声一片,亦视之泰然。 (写于2008年07月22日晚中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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