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一只小蚂蚁

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7 23:27 编辑 <br /><br /> 爱情是一只小蚂蚁
文/幽谷幽兰
我是一个喜欢坐火车周游的人，喜欢车厢里的“临时大家庭”的意味。放暑假以后，我又一次坐车去遵义去探望父母，任由火车摇啊摇，车厢像一个大摇篮， 把我摇到从教室岗位上退休多年的老妈老爸身边….
这列车是从广州开往遵义的K841次，正在学校暑假期间，火车上有不少从大学返回来和去大学去的学生，还有家住遵义的打工仔回乡，我喜欢看着打工仔的复杂表情，猜测他们在广州或者小有成就，或者空手而归，不管是有成就也好，两手空空地回乡也罢，家乡遵义不会抛弃她的任何一个孩子的。与我对坐的是一对打工青年恋人，一路上学会了广州人的表达爱情的方式，不仅互相拥抱，还有片刻的亲吻，有些旅客看不惯，对他们白眼，作出很鄙夷的表情，但是我对年轻人的荷尔蒙倒是有几分的理解，报以微笑。
列车到了贵阳，一堆亲吻的恋人下车了。从另一个车厢来了一个穿兰花旗袍的乡下姑娘，像是一阵毫无声息的风，轻轻地在我的面前落座，填补了恋人下车空着的位置。看来这位姑娘是独自出门的，年龄大约十八九岁的样子，浑身上下洋溢了一种青春的气息。她的小小的几乎贴身的旗袍使她的身材线条更娇凸出，兰草的图案在她的身体上开着淡雅的小花。花的气息，花的微香，对我有轻微的“侵略感”，因为我是喜欢兰花的，也有两条兰花旗袍，是杭州正宗的丝织品，而姑娘的这条兰花旗袍，像是棉布织出来的，尽管如此，依然充满了女子的柔美。当然，旗袍穿在我身上和穿在小姑娘身上的效果决然不同，穿在我身上也许会有几分的成熟，而穿在眼前的这位小姑娘身上，则有几分的青涩。
我问穿兰花旗袍的小姑娘是从哪里上车了？怎么从另一个车厢过来？小姑娘说，这个车厢的座位才是她的座位，因为刚才下车的那一对恋人也是从广州上车的，赶着买票回贵阳结婚，车票没有能买到一起，小姑娘就成人之美，把这个靠车窗的位置让给了他们。我以欣赏的眼光看着小姑娘，因为我见过太多的坚决不调换位置的人，而小姑娘的成人之美，应该算一种美德吧。
小姑娘在列车窗边落座的时候，一个唱着流行歌曲拎着两只大桶的小伙子也上车，在姑娘身边坐下。小伙子显然是一个爱说话的人，屁股刚在车座上放稳，就开始喋喋不休地和小姑娘搭讪，攀谈，虽然我有点烦小伙子贫嘴，但通过他和小姑娘的搭讪，知道了姑娘是从广西柳州的乡村过来的，男朋友和男朋友的父母都在遵义开餐馆，生意还不错。她和男朋友是在柳州打工认识并恋爱的，男朋友有她作为女朋友，认为是在茫茫大海李找到了珍珠，很是骄傲，男朋友到了遵义后，给父母汇报了恋爱情况，他的父母就请她到遵义来一趟，看看这位未来的儿媳妇。
从小姑娘的语气里，知道了他的男朋友是一个重情感的男孩子。他们一起在柳州打工，一起受苦和一起高兴，在她们确定了恋爱关系后，男朋友把一个月的工资给她买了一只玉镯子，就是现在手腕上戴的这只。小姑娘举起手来，让爱说话的小伙子看手镯。这个小伙子看了玉镯，显然说话的热情减退了，倒是激发了我的和小姑娘交流的热情，我捧住小姑娘的手腕，认真地看，果然是一只纯玉的……心中不由地为这对农村青年的淳朴的爱而感动，感叹爱情真的是一只好看的小蚂蚁，爬到哪里，哪里就会痒痒。
爱说话的小伙子安歇了，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他上车前提前下载的电视剧。穿旗袍的小姑娘倚在座背上闭目休憩了一阵，又从朦胧中醒来，贴着车窗，看窗外的风景。车窗外是一闪而过的田野里的稻谷，池塘，山野上的果树，漫山遍野的杂木，小河流里的白鸭，等等。突然看见追着列车飞的白鹭，在天空划出了一条白线……这些美的风景，应该在柳州也有，只见小姑娘盯着车窗外的白鹭，对着我说，“阿姨，你看白鹭还会笑呢。”我理解正在恋爱中的女孩子，微笑地点点头。小姑娘也感到失口，脸红了，她掏出手绢，用瓶装的矿泉水沁了沁，擦一把脸，又开始凝神看窗外的风景。
我想，她一定把车窗外的高树当作她的男朋友了，因为她一边看着窗外的风景，一边嘴唇边涌出轻微的微笑，像是油画里娜塔莉莎的微笑。微笑是从她的心底抑制不住地用出来的，拦也拦不住。小姑娘看一阵，笑一下；再看一阵，再笑一下。我从小姑娘的微笑里，想她一定是猜想男朋友怎样到车站接她，又怎样打的把她接到餐馆，终于看到了她未来的公公婆婆。想象姑娘是如何在柳州和男友相识相爱的……我切实地感到爱情真的像一只小蚂蚁，叮小姑娘一下，又叮小姑娘一下，小姑娘就用嘴角微笑一次，又一次……爱的.小蚂蚁把她叮得很惬意。后来，，我见她从包里掏出一只小镜子，认真地看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她，一定是一个幸福的新娘吧。
在我看来，小姑娘无疑对镜子里的自己的小模样是满意的：她有黝黑而修长的胳膊、腿，不大不小的臀部，不大不小的胸，只有一乍粗的水蛇腰，关键是她黑而明亮的肤色。她说它是他的一条小黑鱼。在我看来，小姑娘更为迷人的是黑白分明的眼眸，白的如云，黑的如墨。小伙子看到小姑娘照镜子，放下了手机，又打开话匣子，问小姑娘男友的情况，看到小姑娘那么专一而骄傲地谈自己的男朋友，小伙子找不到进攻的缺口，又暗淡下去，对姑娘说说：你怎么只看窗户外面，不看车厢内呢？车厢里面有这么多的帅哥！
小伙子本来一句调侃的话，惹得小姑娘很是不满，她大声回应小伙子：“帅哥不是我的菜，我也不是帅哥的菜！”啊，这简直就是爱的宣言，我心中暗自称赞小姑娘说得好。小姑娘说完，不再搭理爱说话的小伙子，开始继续看窗外的风景了。
列车到遵义车是正点：12点59分。小姑娘提前二十分钟就到车门前准备下车，结果，我未能看到小姑娘和男友拥抱的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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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8-16 21:26 上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