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太极拳友

太极拳友 　　朋友打电话问放暑假了没有，说他近来练拳颇有心得，什么时候有空，去他那里喝酒，大家切磋一二。 　　几天后，我欣然赴约 　　见面后，他骑自行车带我，去公园。一年多没见，话没两句就说到太极拳上。 　　……太极者，动静之机，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开，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公园门口他买了四瓶矿泉水，我问，买这么多干嘛？他说，一会就喝完了，接着边走边说，他越发的感觉太极拳不仅是拳，是一种无所不在的哲学，是一种自然规则…… 　　我们在小树林里停下，把水放到木凳中间，我们一头一个。朋友继续说他的心得：越练越佩服古人，句句真言，由着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近神明。这东西就是一个过程，着急也不行，练不到那里说什么也糊涂，练到那里自然就明白…… 　　我终于奈烦不得，笑着站起来，说了半天了嘴也该累了，伸伸手吧。两人接上手一推，我就是站不住。一开始，他还是给我留了余地。我不相信一年多没见，他身上功夫长进了这么多，自己加了狠劲，结果被他发的更远。他也推的兴起，我这里连招架之功都没有，简直像老鼠落到了老猫的手里了。 　　我连声认输，坐下喝水。他那里又边喝水边讲他的太极理论：我一开始站桩的时候，是腿痛，后来腿不疼了，膀子痛，也是怎么也不对劲。后来，不知怎么一回事，啪的一声胯下去了，好了，有根了，真是八面支撑有劲了。真如书上所说，“腰如车轴，气如车轮”…… 　　我还是不服气，同样一个老师，大家学得都一样，我也天天练来着，怎么差距这么大呢？站起来再推。 　　再推也是不行。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章都可以说自己的好，武功不如人，那是明摆着的。再不服也只是开水煮鸭子，“肉烂嘴不烂”。 　　又推了一段时间，浑身被汗湿透了，实在渴的不行。两人又坐下喝水。他拿手机一看，嗬，十九个未接来电。手机开了振动，我们推手时，没发现。 　　好了，今天中午还有俩人，大家一起吃吧，我请客。 　　每人两瓶水都喝的干干净净，往公园门口走。有两人在门口处等，一胖一瘦，瘦的带眼镜，胖的一脸横肉，是那种打打杀杀型的。一见面就叫哥，招呼我们上车。真难为他怎么认识这些人？ 　　车上还有一个女的，看起来是胖子的女友。胖子一边开车，一边跟着CD里吼两句，不时，和旁边女友调情笑骂两句。瘦眼镜和朋友搭上话，问我们在公园玩什么来着。 　　我们就是打会太极拳，推了一会手。 　　太极拳厉害不？能干过砍刀？唰唰，娘个X，唰唰……开车的胖子，一手在半空里抡着，车子有点打晃。旁边女友，掐他身上的肉，让他好好开车。 　　车停到一家涮肉坊前，朋友叫我下车，我也只好跟进去。看他们样子，一起吃饭，我很是不自在。 　　胖子找了有冷气的地方，堵枪眼似的往前面一坐，大呼小叫的喊服务员过来。女友又掐他两把。话不多说，酒肉上来，大吃大喝。我也和那两人喝过两个酒，只是应酬一下，说教学的，没太能喝酒，见谅。朋友也在一边打圆场，那两人才放过。 　　大家又聊一些话，听出来了。瘦子因诈骗，曾在朋友工作的监狱里服刑，好象朋友对他很不错。话里话外，瘦子很是感念的意思。胖子也大呼小叫，说我们大哥说了，杨队待他不错，什么时候不能忘，咱俩喝仨。来媳妇，陪杨队，娘个X喝仨…… 　　我和朋友早就认识，在一起时间却并不多。我们见面就是谈拳，很少涉及其他。今天我才见识了他的另一面。瘦子坐的离我较近，他的口头语是“老子”，我特羡慕你们这吃公家饭的，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可我不行，我坐不住。老子喜欢到处跑……公安厅长怎么着？公安厅长给他钱，也得给老子办事……胖子那边搂着女友一边抽烟一边喝酒吃肉，还时不时的来句“娘个X”。听他们说，朋友最习惯的口头语是“狗蛋”。我却从来没听说过，那天也没有。 　　大家吃差不多的时候，朋友去算了帐。瘦子也去了吧台，回来说，老子没抢过杨队。 　　喝酒不少，我有些晕。以为他们开车把我们送回公园去。七拐八拐去了一家洗浴中心了，不知什么时候，胖子的女友先走了。一进去我有些犯傻，自己从没来这场合。换拖鞋时，朋友低头对我说，到哪山，吹哪柴。来吧，只要别出格。看朋友，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冲了澡，瘦子领我们上三楼，叫了按摩。我真的有些紧张，像自己平时，想这些都觉得是一种羞耻。朋友示意我躺下，休息一会儿吧，没关系。那两人一看就是常客，挑肥拣瘦的和按摩女们打情骂俏。 　　也是喝了酒，也太困了。按摩着自己很快睡着了，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出来是瘦子算账，四个人消费一千多块，差不多是我一个月的工资。 　　又回了公园，朋友又是一人两瓶水。又来到木凳边，又侃太极，站起来大家推手试劲。我恍恍惚惚总觉得不对劲，看他却自然的很。他又说什么，必需从中定劲练起。你，身形不正，丹田没气，自己还站不住怎么推别人？……需知阴阳，阴即是阳，阳即是阴，阴阳互济，方为懂劲，懂劲才叫入门，你现在还不入门……名利身外之物，学拳就是修道……看着眼前的他，我很难和刚才的灯红酒绿联系到一起。 　　临近傍晚，朋友接个电话，说晚上还有点事，不再留你了。再来瓶水，你坐车走吧。 　　车上，我也想不清自己今天做了些什么事，我也不知道朋友的拳到底是怎么练的，我甚至弄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怎样的人了。 　　什么是懂劲？什么是神明？拳经上说，本是舍己从人，多误舍近求远。差之毫厘，谬误千里，学者不可不详辨焉…… 　　道可道，非常道。太难、极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