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陈年往事（三）

　　　　　　　　　　
　　　　　　　　　　（五）山中第一课
　　吃住安排好后，测量课和测图的工作就要开始了。 　　早饭后，村后大山上响起了集合的哨子，我们排队沿着一条弯弯的山路爬到一个平台上，老师们、老林及村支书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们席地而坐，正在说着什麽。 　　这平台是一块大巨石，它离开大山向前伸出十几米，长有二十几米，是椭圆形的，很像平原村庄里的打麦场。我们百十个人坐下后也就满了。老林用林县普通话先致欢迎词说：“这是村子开会的会堂，今天你们来了，也就是你们的课堂了。看，这里空气好，自然景色也好，听课累了你们思想就开小差，抬头看看大山，侧耳听听山泉的叮咚声，你们会喜欢这天然教室的。”老林讲得很诗意，我们报以热烈的掌声。接下来，曹老师讲这次测量的目的：即把马家岩库区的地形地貌，用三角网控制法，经我们师生测量后展现在图纸上，为以后马家岩水库的设计建设提供第一手翔实的资料。党支部书记张老师强调纪律说：“大家都看到了，这里山高坡陡，地形复杂，我们的测量任务很重。大家一定要严守纪律，不要单独行动，要注意安全。工作中遇到困难，同学们要向林县人民学习，学习他们修建红旗渠，不怕困难，战天斗地的大无畏精神，一定圆满地完成咱们的教学任务和测图任务。”我们都是来自于大平原，对大山充满了好奇，加上还没搞过山区测量，所以对老师讲的困难很不以为然，只盼着赶紧投入到测量课的学习和工作中去。 　　我们被分成八个学习小组，一个组十个学生两位老师。各组选出了组长，领了测量工具，背起图版，测量仪器，扛起测量尺子准备出发，这时村支书喊住了大家，要带同学们去一个地方，有事情对大家说。于是跟着村支书，穿过一片山林，爬过一个小山包，来到一座山下，传来了流水声，出现在我们眼帘的是一股山泉，从山上的树丛和绿草中流了出来，流进了山根下一眼井里。 　　支书站下，大家围了过来，支书指着井告诉我们，这就是村民们赖以生存的水资源，他们吃的用的全都仰仗这股山泉。村支书语重心长地说：“俺知道同学们都是从城里来，喜欢干净，可这里水金贵，还希望大家以后节约用水呀。”看着那山泉潺潺的细流，我们理解了村支书的话，假若把在林县招待所，老林给我们讲林县缺水为第一课的话，那村支书这些话是在给我们上山里人缺水第二课。

　　　　　　　　　　　（六）山路遥遥 　　我和其他九个同学组成一组，有曹老师、康老师带领。任务是测马家岩水库上游的尾水段地形图。我的任务是绘制生产图，还有一张教学图有另一个同学完成。 　　我们肩背图版，扛起经纬仪和测量尺上路了。因我们组负责库区最末端的测量图任务，所以要走十四里山路穿过整个库区才能到达目的地。 　　第一天进山是在马家岩一村民的带领下，沿着河谷往大山深处进发。 　　开始我们排成一队，组长还起头唱起语录歌：“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我们边唱边观景，抬头看峡谷上面的一线天幽蓝幽蓝，低头见河水绕过鹅卵石欢快的向下游流淌。山风习习，不时的有不知名的鸟雀被我们惊起鸣叫着飞去。我和另一位女生顺手摘一些野花拿在手里，男生则忍不住蹲在那清澈的水边撩起串串水珠。大家在城里住久了，来到这大自然中，心情格外舒畅惬意。老师不时的招呼我们小心脚下，以免摔伤。 　　越往里走，山越高，峡谷变得越来越窄，脚下的路越难走，其实就没有路，我们只是在那些千年也许万年前被山洪带到河滩里的石头上蹒跚前行，腿开始打颤，脚也开始疼痛，队伍里没有了欢声笑语，老师提议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再走，可那领路的村民坚决不同意，他大声嚷着不让我们坐下，说坐下就会起不来了，必须坚持走下去。无奈，我们继续在他的带领下，拖着疲惫的双腿，抬起生疼的两只脚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浑身被汗水湿透了的衣服潮潮地贴在背上，缠在腿上，这时才体会到测量任务的艰巨和不易。男生发扬风格，把我和另一个女生的工具接了过去，我们互相搀扶着继续往前走。不知走过多少个山湾，只知道带的军用水壶里的水喝完了，嗓子里像有火在烧。 　　目的地终于到了，我们舒了一口气。老师立刻让我们支起图版，支好仪器，负责扶尺子的同学在老师的指点下各就各位，一切就绪。老师看看手腕上的表说先吃午饭吧，于是在一山根下的大石头上，我们坐下来，各自从挎包里拿出带的两个馒头，一包咸菜，在山风的爱抚下大口的吃起来。走了这一路，那馒头已被山风吹得发硬了，我的水已在路上喝光，此时馒头只在嘴里打蛋蛋就是咽不下去，有的男生带的水还没喝光贡献出来，大家你一口我一口的喝着把干馒头塞进了肚里。我们想喝身边的山泉，那随从的山民说这里水凉且硬，告诫我们不要喝，怕我们喝了引起腹泻。 　　吃完稍作休息我们开始工作，但是正如那村民说的，那双腿像被山拴住了一样直不起来了，直觉的双脚火辣辣的疼，老师以前是搞过山区侧量的，身体还算不错，他们起来后把我们一个个拉起来，看我们呲牙咧嘴的就给我们鼓劲说：“想想林县人民修红旗渠的事迹，这点苦算不了啥。今天是第一天，大家都表现不错，特别是两位女生，没有掉队，值得表扬。”在老师的鼓励下，我们各自走到自己的位置，山谷里想起阵阵哨子声，老师用红绿小三角旗指挥着每个侧量点扶尺的同学，看仪器的同学在老师手把手的耐心指教下报出一个个数字，大家配合默契，我在图版上展现出马家岩水库的第个一点。 　　艰苦而有新意的生活就这样开始了…… 　　　　　　 2008.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