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黄昏里的痛

　　　　　　　　黄昏里的痛
　　　　　734500甘肃民乐一中 吕永红
　　天有点昏，风如醉酒一般凉快，穿过树叶的是斜射的余晖，还有叶子颤动的喃喃细语。风中竟有绿叶飘落，它们划着不规则的弧悠悠而下，那绿得让人伤心的叶片呀！ 　　透过闺窗，尘土的清醒气息伴着些许花香扑面而来，还有满地的残红遗绿，刚刚赏花时不是满园芬芳娇艳吗？自己也幸福着它们的幸福，感动着它们的感动，怎么一瞬便成了这般光景！唉，无情的风雨。 　　明艳的颜色，反而让人感到不堪入目的恐惧和无奈。下楼去，零落成泥的残红已经半干，拣起一片来，竟发现叶脉是血红的，像血管。倦鸟急急地回巢，很迫切的样子，两行热泪顺着已不平滑的面颊流下来，我这是怎么啦？ 　　罢了，上楼去吧。 　　淡淡的余香依旧在阁子里打着波浪，只不过被贪婪的风蚀去了一些，已没那么浓了，光线柔和了许多，窗外梧桐的影子投在地板上，鬼魅似的越拉越长。可爱的猫咪，伏在地板上甜甜地睡着了，尽情地享受着家的温馨，毕竟，长期的颠沛流离也使它很累很累了。坐在地板上，环视屋子的一切，熟悉而又陌生。三年前夫妻恩爱，琴瑟相和；三年后物是人非，冷冷清清，所有的美好灰飞烟灭。幸福美满、青春韶华被所谓的战争湮没，生离死别、重重苦难像影子一样缠上了我羸弱的身体。想起了一切的一切，想不通一切的一切，终究忍不住，泪水又涌了出来，落日镕金，黄金般洒在陈年的地板上，一滴，两滴…… 　　明成，你究竟在哪里，你在哪里呀？为何三年前我们同饮共赋，同枕共眠，如今却各守阴阳，忍受相似煎熬。逝水苍茫，你是否看见，我们共同收藏的碑帖依旧在书房吐露着陈故之气。你是否看见我一个只会填词的弱女子无法主宰命运在滚滚战火中苟且偷生的可怜。你是否看见我日夜留守空房，想与你在一起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你究竟在哪里？在这间屋子里你撒手弃我而去，如果你泉下有知，就还带我到你的身边去吧，好不好？ 　　你倒是说话呀，我的夫君！ 　　晚风习习带来夜的滋味，自己掉进自然的颜色里，比蓝色灰，比灰色蓝。 　　该卸妆了，细巧的梳子拿起又放下，仿佛有千斤。这荒乱的年代里，连空气都让人呼吸得那么沉重，更何况是曾伴自己东奔西走的梳子呢。看着铜镜中自己昏黄而憔悴的容颜，我只有叹息的份。 　　转瞬间，又想起了窗外的残红。“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我喃喃道。但又恐带去的不仅是一个疲惫的人，还有一颗千疮百孔的心，而这些，双溪的舴艋小舟，它能载得动吗？ 　　自己流水的青春，如浮萍般漂浮的生命，如落叶般飘忽不定的生活，一切都如一刀刀深刻在心中的痛，留在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今日，周围的世界忽然旋转起来，呼吸渐趋困难，而每一次呼吸就如在扯动自己伤口的痛，一不小心，就会血殷如注。 　　天可真有点冷了，呷一口陈年老酒，就静静地活在回忆里，呼吸心痛，却不知三杯两盏淡酒，怎敌他晚来风急。 　　昏黄的灯，昏黄的人，昏黄的伤与痛。 　　　　　　　2008年6月18日于侍漏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