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烂干捐款

张 烂 干 捐 款
——甘肃省高台县南华学区：银开源（邮编：734304）
说起张烂干，那可是三桥湾家喻户晓的人物呢！
大集体那阵子，干活磨洋工，动不动装病，就是蹲在家里还要说怪话——“干死你勤快的，舒服死我懒汉的，气死你诚实的。”队里干活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在一起，队长只好让他到饲养场喂牲口。大包干了，家里分了五亩地，别人的地里行是行、苗是苗，一根草都不见，而他的地里，看不出来哪是行哪是苗，一年下来连口粮都打不下，别说交公粮卖余粮了，反到欠下队里的一屁股债。别人说他，他倒好，反过来说：“老子吃的是自己的，又没有吃你的，你管球的！就是老子要着吃，饿死也不到你家的门上去要！”老婆看他这样不中用，鸭子冻死在冰滩上了——最还是个硬的！就带着孩子跑到娘家了，说是要跟他离婚。这下可把张烂干吓醒了，先是找人找老婆，后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给老丈人赔情下话，保证以后改掉这懒惰的毛病，好好过日子。还好千方百计总算把老婆给弄回来了。一耽误几年过去了，看着别人的生活都改善了，而自己还是大集体时的那个老样子，房子房子没修，钱钱没攒下。眼看大儿子也十八了，马上就要找媳妇了，手头还没有一分钱，到时候怎么办？张烂干开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犯愁了。张烂干想光靠地里的那点粮食收入是不行的，还需要学着别人种点儿菜，养个鸡鸭什么的，补贴补贴。在生活上也要节俭，该省得省，还不买的不买，这样下来一年也能攒几个。说干就干，就这么着，队里的人发现张烂干一家子人变了，变得勤快了，变得肯干了，变得有脑子了，变得一年四季不见买菜吃肉了。他看到别人家经常吃香的喝辣的，不是说耍大屎拉子，就是说被钱涨的，有时还要欺负那些肥头大耳的，说什么吃的跟猪一样，早晚得得病。有人酒故意抓住张烂干的二儿子问：“你们家一年吃几斤肉？”“一斤都不吃。”“吃几斤油？”“一斤。”“你怎么不穿新衣服？”“没钱！”“你们家的菜是怎么吃的？”“煮着吃。”“那是猪的吃法！”……惹得大家哈哈大笑。那年大儿子心口疼，要老子给看看，张烂干说是娃娃子心口子疼看啥病，忍一忍就好了。结果第三天大儿子倒在了温室里，赶送到县医院就死了。医生骂他不重视，不像个亲娘老子；队里的人骂他把钱看的比命都重要，是吝啬鬼，为此张烂干睡了半年。人们也从此送他一个绰号——张烂干。
大丫头谈下了个对象，家庭条件不错，可他愣是不同意，男方家跑了好几次，也没有个结果，就托人文原因。他说要想成这门亲也行，给我拿来一万块钱来。哎吆，这下可吓坏了老亲家，十里八乡最贵的彩礼也才四五千呀，你一张口就一万，你养了个什么金蛋蛋啊！嫌多？嫌多就别找媳妇！可女婿不行，非此女不娶。虽说这门亲事最后成了，可两亲家却成了冤家，结婚后再没来往过，人们都说张烂干是个苛钱鬼，到时候你家的儿子就不要找媳妇，看别人问你要那么多，你怎么办？说来也怪，别看人家张烂干处处苛钱，人家二儿子就找了个没掏钱的媳妇——一个暴发户的丫头，不但没掏钱，还倒赔了彩礼——房子里的摆设全套——现代化的，弄得社里看笑话的人干瞪眼了。哎，啥人有个啥命啊——社里的人只好这么说。
这次四川汶川大地震了，县里号召村村都要捐款帮助灾区。社长最头痛的就是这个张烂干了，他就知道这回张烂干能拿出一元钱就不错了，不拿也不要紧，只要不说怪话就谢天谢地了。晚上吃过晚饭，社长开始召集大伙儿开会，什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什么爱心等等说的唾沫满天飞，这下可惹恼了张烂干，“拉那么多屎干什么，不就是捐款吗，我们天天电视看着哩，用得着那么费劲吗，把我们当成不管闲事的傻子了？动不动就开半天会，我们都没有事啊，我们不瞌睡啊！箱子呢？开始捐球吧！”
一阵哄堂大笑后，社员们开始七嘴八舌地问：“你带钱了吗？”“张烂干你准备捐多少？”“你给我们带个头行不行？”张烂干低着头说：“大大伙儿先捐吧，我看你们的。”
吴三钢，十块。张三绪三十。……武钢，一百。……
“张烂干，就剩下你了，快啊，你捐不捐？”文书问。
“嗥，我当是你们都有钱哩，捐个千儿八百哩，我还怕少不敢拿出来。原来球毛鬼胎地才这么两个，真是‘鸡儿越肥，沟子越紧！’写！一万！”
“啊——”一片晕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