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鸽子飞来飞去
2021-12-23抒情散文房子
鸽子飞来飞去从台阶上走下来时,鸽子在飞,从高大的楼层上落下来,飞上去。从北面朝南看,天有一点蓝,中间布满灰色的浮尘。我一边走,一边转头看。鸽子出现在离我不远的草地崖石边。它们大约有点畏惧我的经过,或者我是一个陌生的入侵者。但我不在意:它们离……
鸽子飞来飞去
从台阶上走下来时,鸽子在飞,从高大的楼层上落下来,飞上去。从北面朝南看,天有一点蓝,中间布满灰色的浮尘。我一边走,一边转头看。鸽子出现在离我不远的草地崖石边。它们大约有点畏惧我的经过,或者我是一个陌生的入侵者。但我不在意:它们离我的远或者的近。
走过去,到南边的路中间,我要转身向东。那个去二楼的楼梯在我转身去看时,高过我的目光,越走近就越高大起来。它们坚硬、阔大、棱角分明,与我的柔弱成为一种比照。这东西是不动的,是死的。我这样说的,试图减轻它对我越来越近的一种威压。
一个瘦高的男人在我经过的地方打电话,他的样子,很多年前我就熟悉,那时,他还是一个孩子,我比他略大一两岁。我很奇怪在这儿见到了这个人。我有十几年没见这个人了。他老了很多,严格地说是像中年人了。在这个时候,我几乎忽略了我也已经是比他还大的中年人。
我迟疑了一下,在他没有发现我的那个瞬间,鸽子飞动的声音从头顶上传过来。我抬头看了一眼。就在那时我觉得自己必须转过头来,因为我发现他的目光扫到了我的脸上。我开始去看他的眼睛。我们站得很近。我不知道怎么就握上了手。我说:你怎么到这来了?话出来了,我才明白他来这儿是因为他和我所在的这个单位是一个系统的。这个我曾熟悉的男人呵呵了一下。我们大概只说了两句话,他就又接着打他的手机,我继续往楼上走。
这个地方我几乎每天都走,很少和人说话,即使那些熟悉的面孔经常从我的跟前经过,也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一样。究竟是我不认识他们还是他们不认识我,这个很难说清楚。我很少从他们脸上看到凄惶之色,大约因为他们衣着很讲究,脸上大都很有光泽。他们很能谈笑风生。我从那些笑声里,偶尔可以听到隐秘的内容,是暗示什么,也是调侃什么,或者更多的时候是一种对于他们所不能及的一些东西的意淫。
到了二楼上,我看到我临时要去的那间屋里塞满了人,我所在的那张办公桌前也坐了一个衣服光鲜的女人。我想着我要走过去,要取回放在桌洞的一份文字资料,但是每个人都挨的很近,我几乎无法从他们中间穿过去。我站在那,透过两个人肩膀之间的缝隙取看那个坐在我凳子上的女人。她看了我一眼,眼光狐疑了一下,然后继续和一帮人说笑。我放弃了走过去的念头,转身回到了门外的走廊上。
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我看着偌大的院子,左右两边两片草地。大片的草有些萎缩,好像每一个草茎和叶子都被什么东西碾压过。那些绿色的肢体几乎一律倒伏在地面上,没有一点精神。那绿色仿佛涂抹了什么一样,看上去一点都不真实。
鸽子落在了那片草地上,好像在低头吃东西,它们集中在一片地方,每一个小小的头颅都在上下晃动,没有节奏,就是乱点头的那种。其时,有一个衣服破旧的中年男子,从我刚才经过的地方一路跑过来。他大声的呼喊:对过一家商铺闸刀烧了,起大火了,火窜出来,快烧到高压线了!这时,从一楼安全生产的办公室出来一个胖胖的男人。他镇定地站在那,指点这个男子到一楼北头的值班室去叫人。
这个时候,在草地上低头的鸽子全部抬起头来,然后听到集合号似的一起贴着墙壁飞了上去。我想它们大约飞到了这个楼的顶层,它们要在那儿安顿一下自己受到的惊吓。为了证实我的想法,我走下楼来,我看到一群穿工作服的电力抢修人员正往外走。他们快走两步慢走两步,出了大院。
我不在看他们,转过身站在院子西边,看到了那群鸽子。它们整气地在楼顶边沿站成一排,朝着西边的方向。我感到一股淡淡的烟雾飘散过来,烧焦了的橡胶皮味隐约可闻。那是从商铺那边飘过来的。我正想走出院子看看状况。草地中间的一个锈蚀的铁管突然喷发出水雾。水雾越来越大,并开始旋转着在那片草地上挥洒。一片迷蒙,我想这在一些时候,应该是一个很好看的景观,但是现在却突然增加了一丝混乱的感觉。不过,那些倒伏在地上的草是需要它们的,我这么想。
秋天过去之后,我离开了这个地方。想着我一次次在这儿转来转去的日子,总好像任何一个时刻都会出现一些问题,那些问题看起来像是一种永远也无法排解的故障。就像那些水滴,在太阳的下的蒸发。我想象水和我具有同一种状态。我们在某些时候,都有一种永远颠簸下去的不安。但好像又不会。这是一个可笑的问题。于是会想到人间的许多事情藏匿起来,是怕这样的可笑,才不被说出来。
只有鸽子,飞来飞去,是我无法抹去的具体风景。在那个夏天,傍晚,色彩一点点暗淡下来。在一个恍惚接着一个恍惚过去之后。我会想到鸽子夜晚会栖息到什么地方。在那样一个时刻,鸽群大约都会回到自己的巢穴。只不过,浑浊的好像仍然是无声地弥漫在大地上的空气,让人感觉不到气息的流动。好些东西都在僵直的分裂、散落、移动。
此后,我多次在梦里看到飞来飞去的鸽群。它们神态安详,轻松地安闲地飘游在没有欲求的空间。像一片云彩,或者一滴水,任意滑落到一些地方。它们没有血迹,没有放不下,没有丢不掉,也不需要吵闹得心力憔悴,等待得目光枯竭,也没又撕扯得那么心碎……在那么一种蔚蓝的地方漂游。事实上,这也只是我梦中的一种妄想罢了……
2008-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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