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滩歌札记

滩歌札记 　　滩歌古镇，坐落在号称天水第一山的太皇山下，那是我的故乡。身处闹市，偶尔忆及故乡的一草一木，我都会虔诚的写下关于故乡的文字。那里，有几条破旧的街道，沉淀着山村的宁静和安祥，那里的人生活在一条狭长而逼仄的南河源头的盆地中，默默的过着日子，在平静中缓慢的蠕动着，体味着劳动的快乐和生活的无奈。朴实勤劳地父老乡亲，依旧守着干瘪的黄土，守护着山清水秀的家园，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在我的记忆里，故乡一直是个沉默的小镇，这便是我孩提时对故乡的印象。 　　沿贺岷公路途经滩歌古镇而上，先是三国名将姜维和邓艾大战武城山时屯兵的董亭；离镇政府十余里之外是岷县的腊子口，当年红军北上陕北途径此地一战，这段红色的历史不仅给滩歌留下了血色的记忆；地处南沟林区的石碑湾南麓宋代著名摩崖石刻和镇政府大院后面的军事要寨威远寨同样是不可多得的文化遗产。这样一个文化底蕴深厚的古镇能不让人去谒拜吗？ 　　一个秋天的黄昏，残阳如血，一抹一抹的洒在小镇上。炊烟袅袅，一切都在日落西山的暮色中归于平静。在和时间赛跑着的老人们，聚在村边的田埂上扯着家常。在他们那张饱经沧桑的脸上，我的相机摄下了那道不真切的裂痕，那是一张脸巴，还是一片伤迹斑斑的土地，我居然不知道创作这幅杰作的主人就是那把岁月的刻刀，无情的雕塑下了千沟万壑和风情万种。在墙根晒太阳的老人身上，那件油腻的棉袄也愈加破旧。唯一没有改变的，是那玩世不恭的目光。是那么浑浊，是那么惨淡，是什么伤害了他们的眼睛，是生活本身，还是他们的后辈。但我相信，无论是来自谁的伤害，他们一定看得很淡。
　
　　踏上那条故乡的小路，我在怀旧，我在憧憬，或者是我在寻找古镇的过去。即便是明清商业一条街的残壁断瓦，或者是北宋苏轼弟子刘寿书写的摩崖石刻碑文，我都会用心去读解。一个字，一片瓦当我都不放过。这时，我会用平和的心态去怀旧，去谒一个叫滩歌古镇的地方。

　　随着时光的流逝，对于故乡的记忆要算是小镇的路了。这仅仅是一条山村公路，也是古镇唯一通向外面世界的路。在一点一点的变迁中，滩歌古镇在我的心里陌生了，我俨然成了个外来人。短短的几年里，有那么多的人到那里来搞开发，建项目。直到有一天，我在网站上看到故乡滩歌古镇被列为甘肃省政府首批试点的五个小城镇之一，我着实兴奋了一阵。不过，这是近几年发生的事。 　　故乡即古镇，这对我来说是个永恒的缅怀。就像我想起某个人，看看她的照片，还有那些她的亲笔书信一样。而对于故乡的意象，无非就是一些事物和人。多年以前，滩歌古镇的路坎坷得让人心痛。路边破烂的房舍落满了尘埃，给外来人感觉是格外的凄凉忧伤。一条条普通乡间小路上，滩歌的人们祖祖辈辈们走过了几代人，可是谁也没有谁去留意它的过去，憧憬它的未来，就那么走着，走着。曾几何时，那条羊肠小道变成了柏油大道，虽不敢说它有苍海巨变，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惊喜。就在我学会走路时，我就爱跟父亲去小镇里赶集。一直到现在，这条路都连着我丝丝乡愁。 　　多少次，我回到了久违的故乡，古镇一切都变了。镇里的民居变成现代化高楼了，街道加宽硬化了，街道花园建起了。唯一能让我亲切的就是这条小路了。在飘忽不定的记忆里，我经常去同学家过夜。特别是有几回，由于中午喝酒贪杯，我左一脚，右一脚的踏上回家的路。这条名副其实的水泥路，我不禁想起小镇以前的路。在大都市生活多年的我，间或邂逅于古镇的宁静，仿佛都市的喧嚣离我远去。阳关灿烂的日子，独自徘徊在这条新修的贺岷公路上。仿佛看到太皇山下的水草肥美，人丁兴旺的壮观。我不禁想起了一千年前，或者比一千年更遥远的年代，羌人乃至吐蕃族人扶老携幼来到林木茂盛，人杰地灵的滩歌村安营扎寨，筑巢放牧，羌汉共处的情景。

　　在古镇长大的人，最大的梦想就是跳出农门。而在都市生活着的那些人，好象再也不愿回到她的怀抱里，与之陌生，以致遗忘在灯火阑珊的都市深处。几十年过去了，但那里依旧。可那里的人们在西部大开发的春风中，依然挑起改造着那些贫瘠土壤的担子。我是多么的希望自己这次回归的足迹遍及古镇的角角落落，但我欲罢不能。因为还有很多的地方，向我伸出她那热情而温暖的臂膀。 　　古镇的南边有古朴幽深的唐宋古刹万华寺，在那里你能领略到三千年前的文化底蕴；东边是苍翠秀丽的老君山，展现在你眼前的是原始森林公园；北边的水帘洞，是避暑消夏的天然氧吧。在南河和白马浴河灌溉着的这方土地上，两条母亲河在镇中心相汇，途径峡口后波涛汹涌地向东奔去。如果你对史学感兴趣，你一定会想起宋徽宗王朝在此地南沟林区清水坪大肆伐木，沿渭河经黄河运往京都修宫筑殿的壮观吗？如果你是外来滩歌人，那一定是被被羲皇故里天水的魅力所吸引来的，我敢这样肯定的论断。 　　古镇的风景很美，在美的氛围里传说着一个人，一条街，一条路的故事。当我每每踏上这条回家的路，我都被深深地感动着，兴奋着。青葱的山峦，哗哗的流水，明净的小溪让你能听到都市边缘的另一种声音，是天籁之音吗，不是，那肯定就是一曲动人的歌谣。我像一位守旧的老人，跑遍了古镇的大街小巷。在风雨飘摇的岁月里，多少人曾携妻女流落他乡。在那个战乱的年代，有多少人漂泊流浪，这些，都在淹没小镇沧桑的历史里，沉淀在我爱恨缠绵的记忆里。

　　古镇的过去，我无法去追溯，但镇上的人家，在过去是寻常的不能在寻常的人家。在灯火阑珊的时候，我轻轻的背起行装，又一次告别了古镇，跌跌撞撞的踏上了那条去远方的路。今夜，我只是在遥远的他乡写下了淡淡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