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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画 眉

2021-12-23叙事散文若荷
画  眉若荷清晨,似乎还在梦里,一声鸟叫把我惊醒了。那清脆的啁啾,一声一声,在这空旷的灰蒙蒙清晨,缠绕在耳畔。静听了一会儿,终于按耐不住好奇,连忙下床,拉开纱帘,打开窗,循此途径,目光向远方寻找。尽管我看不到它的娇小身影,我不能分辫,那只鸣……
                 画  眉                   若荷   清晨,似乎还在梦里,一声鸟叫把我惊醒了。那清脆的啁啾,一声一声,在这空旷的灰蒙蒙清晨,缠绕在耳畔。静听了一会儿,终于按耐不住好奇,连忙下床,拉开纱帘,打开窗,循此途径,目光向远方寻找。尽管我看不到它的娇小身影,我不能分辫,那只鸣唱着的鸟儿,是画眉,黄鹂,还是什么别的鸟儿。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叽啾――叽啾”,一声声宛转、灵动,在我所居住的小城,是并不多见的。   楼下是一片空地,左边角落,种植着一小片树林,春天来临,这些树木,已长出核桃大小的叶子。而在树林之外,是一围高墙,墙外相邻着另一片树林,那是一种白杨,耸直的树干,扬起春天的新绿。那些鸟儿,大概就是从那里飞过来,然后栖落在窗外这片树林里的。小小的树林里,能栖落下自由的鸟儿,大概就是因了枝头上的绿色,可以浓得掩身。   自从住了楼房,就很难听到鸟鸣了,偶尔有鸟儿在窗外驻足,闪一下轻灵的翅膀,也不过是几只普通的麻雀,它们喜欢一边鸹噪,一边打斗,直让人想去将它们拉开,所以那叫声,也让人感觉失去了优美。而我所听到的这只鸟儿,却是与麻雀无关。它的鸟巢,也许离我家不远,大概清晨太静寂了,空气又那般清新,春天的新绿加上花香的气息,促使它们从温暖的小窝里飞出来,越过那片白杨林,在小树林里栖落、嬉戏,让它的歌声,传进我的窗口,那么优美、动听。   其实再早,楼下是一张张的案子,单位空间少,便利用空地安上六七张乒乓球台,当清晨来临,人们还在似睡非睡之中,那些“乒乒乓乓”之声,就不绝于耳。忙乱的一天在这样的嘈杂下开始,那些日子,真让人心烦意乱。后来球台没有了,种植下白果树,这已经是第二个年头了。   在城市里很难听到的鸟鸣,在乡村却是忒多忒密。小时候在乡下居住,屋后就是一片桑林,地沿上还种着杨树、榆树,华盖擎天,是鸟儿的乐园。每天清晨,那鸟鸣和旭光一起,扑啦啦从天空落下,起床前先屏息静气,听一会儿鸟鸣,然后盥洗。有时一个早上,能听到数种;黄昏时候,还能碰到歌声优美的画眉。   真正认识画眉,是在进城之后,那是1988年前后,在我住所的后面,有一位养鸟来卖的老人,他的院子很大,每每从他家门前走过,侧目一看,都会看到树上一层层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鸟笼,或者整齐地挂在凉衣绳上。有鸟儿的叫声传出来,进去一看,原来有数种鸟儿,都在方型或圆型的鸟笼里圈着,看到它们上蹿下跳着急的样子,我摇摇头,叹口气走了。虽然心里也深知,老人养鸟卖鸟,只不过是为了生计,但感情上无论如何不能接受,那些着急的眼睛,仿佛在看着我,在它们面前,我就像在过一个深深的坎,坎,绊着我的脚,从此未再踏进老人的院子半步。   画眉属雀形目,亚科,体长约十几厘米,上体橄榄褐色,头和上背具褐色轴纹;眼圈白、眼上方有清晰的白色眉纹;下体棕黄色,腹中夹灰色。广泛见于甘肃东部、陕西南部、湖北、安徽、江苏以及四川、云南以东的华南大陆和台湾、海南岛,在北方的山村,是非常罕见的。因此格外珍稀。   画眉喜欢单独生活,结集小群活动,特别是在秋冬。它们生性胆怯,却十分的机敏,行动好隐匿,常独自立于树梢枝间,或啁啾鸣啭,或引颈高歌,音韵多变、委婉动听。它们还会模仿其它的鸟叫,扰乱你的视听。春天,画眉喜欢在傍晚鸣唱。据说,画眉鸟,其实是上苍赐于人间的神鸟,开地辟地之时,由于人间人烟稀少,树木却蓬勃、繁盛,生命寥寥,人的世界与动植物的世界都寂静无声,人们很少用声音来表达自己的思想感情,上帝恐有碍于万物生灵的进程,于是便派来了一只神鸟,赐名画眉。让她每日在尘世间浅吟低唱,为世间增添一份天籁。于是画眉每日恪守职责,遵上苍之旨意,绕林环木的清脆鸣叫,用悦耳的嗓音遍染红尘。喜欢画眉,因为它是歌喉最优美的鸟儿。但令人担忧的是,就是这样的鸟儿,我见到最多的它们,却是囿困在笼中。   喜欢“画眉”这个名字,感觉它是一位妙龄女子,绿帛纱裙,有着如莲的心事。其实“画眉”二字,从古至今,都是一直与女子分不开的。“画眉”,画眉,早在古代,已经为女子红妆淡描的时尚。不管她是贫家的女,还是富家的妻。据说画眉之风起于战国,在还没有特定的画眉材料之前,妇女用柳枝烧焦后涂在眉毛上。从文献记载来看,最早的画眉材料是黛,黛是一种黑色矿物,也称“石黛”。描画前必须先将石黛放在石砚上磨碾,使之成为粉末,然后加水调和而成。谈到画眉,应该先说一说蛾眉。《诗经·卫风·硕人》:“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诗人以蛾眉之细之长之曲,为女子眉美的标准,因此便有了古代女子的画眉之时尚。唐朝诗人朱庆馀描写新嫁娘妆后的诗句:“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多么委婉含蓄啊,夫妇到底恩爱几分,许多的担心,不用直接询问,只问画眉时尚与否,面对的,是两双脉脉的眼神。苏东坡说:“成都画手开十眉,横烟却月争新奇。”眉妆无论纤细弯曲,还是千姿万变,都不过是为了崇尚秀美,是千百年来的流风遗韵。后来读书,还知道有这么一句:“画眉如黛,落笔如歌”,便甚为骄傲,这是为诗书女子专门的写照,便不知不觉,挺直了腰杆。   宋时欧阳修留有一首《画眉鸟》:“百啭千声随意移,山花红紫树高低。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 欧阳修写画眉其实是在表达自己, 画眉鸟的百啭千回的鸣唱表达的是归隐山林,不受羁绊的心曲。看山花烂漫、叶木葱笼,管什么金带紫袍,无限的快慰欣喜如山间清流泻出,洗尽俗尘,只余下悦耳的音韵流转。原来才知道把画眉鸟锁在金笼子里,比不上它在树林里自由啼鸣动听。诗句写出了万物贵自由,难得自然美的道理。   前些日子,在郊外的集市上,又一次看到有人在那里买卖。看画眉跳跳跃跃,机机伶伶的可爱模样,想到它未来的日子,终是不自由了,让人又惋惜,又爱怜。为听到它们的歌唱,不惜把它们困在笼里,纵使歌声那般响亮,那般优美。然而没有笼中的日子,谁还会耐心去听它们的歌声?更何况那是一个既渴望自由,又向往能懂的生灵?画眉,画眉,想起张敞画眉的故事,还有那句歌词,“让我一生为你画眉”。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大凡生灵,是否都有过难以割舍的情愫?无论是鸟儿,还是世间的女子。世人千追万赶,却始终,看不透,摸不着,时事变幻,刹那间,千帆已过。罢了,罢了,既然敌不过命运,那么就专心地为你“画眉”,春水柔情,倾其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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