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浅 春

　　
　　这个春天来的太过安静，没有雷声没有雨的闯入了。日子在新旧搀杂的装扮里，依然或浓或淡地粉饰着，于是，这个逐渐变暖的季节里，开始盼望一种进入，纯粹的进入，可以或深或浅的彰显着季节的变换。原本，在我的印象里，春天就是阳光明媚的，或喜或忧的悠然季节。 　　风是无须装扮的，却总在装扮别人，随意悠扬着。随着暖的递增，风已少了寒的侵蚀。一个阳光美好的周日，选择出门走走。其实，只想早些知晓一个行踪，春天的行踪。 　　走上一条小路，两边的景观树已生出了嫩绿的叶，于去年旧叶的衬托下，鲜亮招摇着。树下，曾被清理干净的空处，一些不知名的野草零星地探出了头。而那棵去年秋天开的着实旺盛的芙蓉树，如今却萧条败落着。继续前行，越过一片矮的屋，就是成片的池塘，那里，就是此行的终点。 　　好些日子没来了。路边杉树纤细的枝条上星星点点的绿意列队般的整齐。树下的杂草也不示弱地油绿着。拐上两个池塘间的水泥小径继续前行。小径边休整很好的田地，整齐地栽种着蔬菜，莴苣或者芹菜，甚至还发现了草莓。然而，那些长在池塘壁上无人照料的大黄，少有地茁壮油绿，丛丛株株都精神抖擞地尽情舒展着。 　　风不时掠过水面，一片波光粼粼，却并不耀眼。于是，在无数光点诱惑下径直前行着，尽头处便是南湖。去年冬季大雪前还是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此时，只有干净的水面，别无他物了。却因此让人茫然起来，春在别处已蠢动起来，这里却没丝毫的意向，那些曾经开着紫色花朵的绿色生命，此时，会藏匿在何处？ 　　躲藏，一个原本孩提时的游戏，却越来越多的被自己用在了现在的意念里，早已没了新意，而自己仍就乐此不彼地使用着。面对这个曾经陌生的城市，自己有太多理由藏匿，只是，与她相遇后，终于有了一段无须掩饰的日子，可以尽情地笑，尽情地闹，完全忘了忧愁的缠绕。 　　相识的日子，似此时的季节。她的快言快语碎了冬的梦，传着季节的暖给我，于是，教人记住这个圆圆脸庞的女孩。后来才知道，她是牙医，不是本地人。相同的境遇让我们迅速靠近，几乎就是瞬间，我们就已经不分彼此了。偶尔，她讲牙齿的专业知识给我听，还教我编织毛线，很快，就从她那里学会了这个细致活。 　　也是这样的季节，第一次约着下班后去逛街。她却提前半小时来了，神秘地从包里拿出些瓶瓶罐罐来，种类颇多。接着，要我洗脸之后享用那些家当。等一切收拾停当，便以教训的口吻告诫上了：出门，记得一定要把自己收拾好！此语一出教我愣住了，从未有过这样的遭遇，而这本应由母亲交代的事项，竟然从她口中说出。顿时，时间逃脱了，只有思维在滴答滴答地走动，教人由衷感动起来，片刻之后，滋生出的温情包围了由固执坚强制成的防御，在那个暖暖的季节里开始融化了。 　　交往加深后，知她比我幸运，同城有一个表哥。偶尔，她会消失些时日，出现后，就会有很多新奇的事情告诉我。当然，一直惊讶她的胆量，消失的日子里，她竟然会去改造人的地方替人修补牙齿。于是，后来一起活动时，她总会抢着买单，渐渐的，自己开始有意减少与她一起出行。然而，这样的举动并没影响彼此的友谊，反到让她对我愈加好上了。 　　她实在活泼。朗朗的笑总能驱走一些让人怕的东西，比如想念；也总能带来勇气，用来对抗明天的未知。几个月后，她神秘地告诉我有男朋友了，一个牙医。以为是玩笑话，然而，几日后，喊我去她值班的地方，果然有一个男孩。看来，她没有说谎。这之后，我开始拒绝她频繁的邀请，想留寂寞给自己，留时间给她，好营造属于她的幸福，并真心祝福她能开心快乐。 　　那年秋天的一个午后，她定下了的婚期。羡慕地祝福着，她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而，我却没有深究，只想着该送怎样的礼物。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于是，很多个黄昏都流连在街头，开始秘密行事着自己的心事。记得最后选中了一个很大的布娃娃，那是在参观过她的新房之后做出的最后决定。 　　婚期很快到了。不是休息日。中午时分去了她那里，婚宴是在男方家摆的流水席。看见我出现，她立即拉我上楼去了卧房。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她，脸上竟然有泪。我笑着说她傻瓜，哭什么，这么好的日子，不哭，小心花了脸。接着，小心为她拭去肆意横流的泪。不容我继续说什么，有客人来，她被强拉着出去了。临走前，她回头央求道：别走，千万别走，等我回来，好吗？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落寞袭上心头，这里委实热闹，却与心头的安静对比分明，让人觉得陌生，威压却不失时机地有恃无恐地强悍起来，似乎想要窒息，于是，只想逃。就这样，没等她回来就匆匆离去了。但我明白，自己已将所有祝福留在原地，怀揣着仅存的一点勇气准备继续着自己将来的路。 　　当晚，她来了电话，一阵埋怨，我默默听着，只是央求她一定要开心。她允了我。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那端有人喊，于是，她匆忙收了线。望着电话，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她要说什么，想说什么，开心，还是伤悲？一时间没了准确的判断。却没料到，那个电话成了我们最后的道别。 　　几日后，有人通知我去保卫处。在那里，看见了她的表哥。第一次直面他，他认错般的垂着头，反倒让我纳闷上了。见我坐定后，他开口说道：她失踪了。实在突兀，我哪里肯信。见我一脸怀疑，他将原委全盘托出。原来，他本不是她的表哥，是她的实习老师。实习期间，他们成了情侣。虽然实习老师有家室，他们还是生活在一起了。几年后，想着不能给她下半生的幸福，于是，介绍了个牙医给她，几个月相处后，匆忙成婚了。然而，新婚回门之际，她留信给新郎，道出了一切真相后消失了。自己显然被这些说辞定住了，已然没了思维去想这个男人告诉我这一切的真正目的，只是想着，她会去哪里？会不会做傻事？这样呆呆傻傻的坐着，直到那个男人继续说上了，原来，新郎家人与她的家人一起找他要人。找了几天没任何音讯，他觉得她可能会回新郎家，于是，想我去新郎家寻一个结果给他。 　　没做任何思考就应了他。因为，自己同样需要一个结果。 　　去新郎家的路上，终于品出了她的苦与痛。只是，自己一直看见的是活泼，没想过开心下还掩藏着这样深的煎熬。到了新郎家，说明了来意，没有热情与礼貌，一些冷冷的眼光扫射着，我已然忘了退缩，执意上楼去了她的卧室。之后，在一群极度不耐烦的人的厌恶下离开了。 　　下楼，回望，总觉得会有她爽朗的笑声冷不丁地随风传来，于是，定定守着，却无果。 　　此时，一阵风吹过，油菜花跳跃起来，断了刚才的思索。伸出手，用掌心轻触那些开的很旺的花蕊，立即听见有人喊：不要摘花，不要摘花！！面朝那个喊叫的人，远远地，将微笑送与她，不论她是否知晓：不会的，不会摘它们的。接着，望着满是花粉的手心，喃喃着：我一定不摘这花！黄色的粉尘牵动了心底的羸弱，使得原本就不坚强的定力四散开来，不禁教伤悲如风般的频频掠过心头，勾画出点点滴滴的心情：此时，谁在守护着她的花？又是谁狠心摘去了我们的花？ 　　起风了，空气中水的腥气荡漾开来，怎么都觉得是这空荡的湖在叹息，纠缠着思绪一度攀升，无法平服。此时，湖已将记忆撩起，酸酸涩涩的样子，似楼下的那次不舍的回望，越发不羁起来。不明白，这盈盈的想念，从何时起，被时间洗涤的如此深刻，如此苍凉？！ 　　终究，该守一个怎样的春，可以重新绽放曾经的花？可春实在浅，竟然绿不了这一湖的水。面对眼前的灿烂，却不敢回头望那湖。虽然已是满眼的春色。 　　只是，这春，真得还很浅！ 2008-4-27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