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心若琴弦的夜晚
2021-12-23叙事散文汪彤
5月18日临晨,我离开自己的家已经六天。我和家人在一间10平米的小房间里生活。这个房间仿佛狭小的纸盒子,一张床占据了房间的全部,床对面靠墙挨着电视。电视整夜整夜的开着,灯也整夜整夜的亮着。我靠在床背上看着电视,电视里大部分时间是关于四川抗震……
5月18日临晨,我离开自己的家已经六天。我和家人在一间10平米的小房间里生活。这个房间仿佛狭小的纸盒子,一张床占据了房间的全部,床对面靠墙挨着电视。电视整夜整夜的开着,灯也整夜整夜的亮着。我靠在床背上看着电视,电视里大部分时间是关于四川抗震救灾的现场直播,我在自己生存的还算安宁的空间里,看电视里那个已经被夷为平地的不安宁的地方。那里,人们正在进行紧急搜救,解说员嘶哑的声音有时随着余震的发生变得断断续续。电视屏幕随着摄像机的镜头晃来晃去,我的床翻个身也晃动很大。唯一的玻璃窗,稍有风声便连同玻璃发出清脆的震荡声,这种声音让我的心时刻崩得很紧,就如正在调拨的琴弦,仿佛将在下一刻要崩断。而这个被崩断的时候,就是下一次地震来临的时刻。
今晚,我唯独没有再看电视里摇晃的镜头,唯独没有再陪伴搜救人们的身影去废墟中寻找,也没有和他们一样为地震中惨不忍睹的毁灭红了眼圈流泪。今晚,我把电视调制到电影频道正在播放的《雏菊》中,为爱情流了许多泪。正看电视时,一位朋友来电话,告诉我18日晚上8:00在伏羲广场文学界将举行一次祈福安灵祷告仪式和捐款活动,希望我参加。此时,信息铃声响起,一个平常总不联系的热心姐姐也发来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今晚请警惕!!”。看到信息我的心紧紧缩在一起,心弦顿时崩得愈紧,我为爱情哭红的眼睛,又充盈了为生存的无可奈何而流下的恐慌的眼泪。我给那位好心的姐姐回信息:“谢谢你,金兰姐。看到你的信息,我想流泪。为感动也为恐慌的心无着落。我祈祷所有的人好好的活着!谢谢姐姐!”我有些语无伦次,也顾不及什么面子,我唯一想要表达的就是我此时此刻的感觉和感情。
此时已经过了12点,夫家的哥哥也打来电话让给这个家族里这一代唯一的根---我的儿子,穿好衣服,不要睡觉。电视里的《雏菊》怎样结尾的,已经来不急看,给孩子匆匆穿好,我们只有无可奈何的等待,等待什么,等待一次自然灾害对人的生命的无情的摧毁。这些日子听了很多关于天水地震的事情。南郭寺上空,5月12日大震前半小时出现的佛光(地震云),已经从网上看到了,很美丽,那天是释迦摩尼—佛的诞辰日,那三团红色异样的云彩仿佛是佛祖的莲花座;又有很多人传言,日本地震学家分析说:若干年后要来天水钓鱼,这里将是一片海洋;地震中心又往西移动,震中是陕甘交界---天水。这样的话,每天在我脑子里时常过电,我的心弦绷紧一些再绷紧一些。然而,我除了等待,只有等待,这样的等待是何等的让人心力枯竭,是何等的让人不知所措,我是平凡人,我只有这样记录下自己的心情。
电视频道又调到了北川特大地震后的现场,当看到从全世界、全国四面八方的志愿者、救助者不顾生命的安危奔赴灾区;当看到灾区被毁于一旦的学校,废墟里印了鲜血的课本;当看到顽强的生命在100多个小时候还能不向死神低头;当看到搜救人员每到一处看到惨不忍睹的现场红了眼圈时,我的心弦放佛被瞬时放松,我的心被那些不畏灾难,默默奉献的人安抚得安静下来。这些天心里恐慌,唯独在看到这些给予灾区人民博爱和大爱的人们时,才会宁静许多,才会为自己还好好的活着而庆幸。
心情平静下来,安顿孩子睡了,我便也想做些什么。我喜欢写,喜欢记录生活,正好这几天看到汪曾祺先生对沈从文先生写作特点的分析,得到很多启发。我想也许把这些分析中写作的特点总结下来,提供给像我一样的初学爱好写作的人,让他们感觉写作大家是如何自然的开篇、自然的结尾,自然的描述。也许分享了这些,便是我能为我热爱的人们,用我的能力奉献的一种爱吧。
正当我想把自己的文章《跟汪曾祺读沈从文》写作的状态,作一笔记录时,想把自己在生命危难关头没有写完的文章结尾时,地震突然发生了,临晨1点20分。
我连忙合上笔记本,捉住孩子的小手,不知是跑去外面,还是躲在屋子里等地震过去。在天灾面前的选择,是如此的困难。孩子在我的怀里乱蹦乱跳,他惊慌失措的在摇摆不定的房间里喊着问我:“妈妈怎么办,妈妈怎么办?”我心力的琴弦仿佛要随着这强烈的震动随时崩断,我不知道怎么办,我把孩子搂到怀里,抱得紧紧的,随着强烈震动摇摆着身体,轻轻说:“一会就过去,一会就过去,不要紧,不要紧。”可谁又知道什么时候,耳朵里充盈着的,地下发出的奇怪的轰隆声,和窗户玻璃颤抖的声音,还有地面强烈的晃动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呢。还好,不一会震动突然停止,我拉着孩子的手冲出鸟笼一样被我认为是很坚固的房子,跑去院子里。站在露天下,孩子安静下来,他对我说:“空气真臭。”
不敢再让孩子进屋子去睡,他也根本不进去,在露天支起钢丝床,打了地铺,给孩子们和老人们睡,我又回到了那个鸽笼的房间,去看电视里地震灾区的情况,从那里找些心里的平静和安宁。
不知不觉又睡去了,谁又能在等待灾难来临的时候,时刻清醒着呢,这种无限期的等待,又仿佛下一刻就发生的事情,是那样让人心力衰竭。 4点15分,正当我在睡梦里,突然迷糊的又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睁开眼睛,床摇摆的厉害,房门大敞着,屋子里就我一个。又一次的地震来临。地震来的时候,夫突然醒来夺门而跑,他忘记叫醒我。我来不急感觉地震的强度,迅速提起鞋,往门外跑,我住的旅社里很多人都正在穿过走廊往大门外跑。我不知道地震摇晃的多厉害,我只感觉脚底下东倒西歪站不稳,走都难往前走一步。刚跑出门,我就被地下剧烈的摇动摔倒在地上,我的双膝跪在地上,而只是瞬间,我便又爬起来继续摇晃着往前跑。我想我的孩子在哪里,他是否安全。地震中没有亲人和爱人在跟前的人们又是多么的脆弱。跑到门外,天黑沉沉的,加油站油库的灯发出幽幽的白光。人们哄乱的在空地上找能够安息身体和平静心情的地方。这时地震已经过去了。我的双膝似乎有血渗出,有些痛,但我顾不上许多,我在地铺里的人们中找我的孩子,我要看看他的小脸心里才能踏实。 孩子在这次地震中没有醒来,他太小,一晚上经历一次心灵的恐慌已经让他幼小的心灵疲乏的无力承受,他安详的睡着了。我轻轻抚摸一下他的小脸,小脸蛋让夜风吹得冰凉。 不知怎样托着受伤的腿又一次回到我的鸽子笼里。把电视再次调到北川的救灾现场,这样紧张的救灾对于我仿佛是能安定心弦的一只抚慰的手,看到又被救上来的还存活着的顽强的生命,我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心里却又为自己还能安稳的又睡到床上而默默感谢。 感动、感谢中我又静静的睡去了。天亮的时候,门被小儿一把推开,我以为又一次的地震。早晨的寂静中他嘶声厉竭的看到我就发出难听的哭声,我把他抱在怀里,捂住他的嘴,不想让旅社中正安睡的其他人听到后心里难过。我知道恐慌后睡醒的孩子,他看不到妈妈的身影,心上又会经历了一次难挨的地震。我赶忙把他扶到床上,七岁的他发了很多的脾气,他哭着说:妈妈,我没有睡好,把我的衣服、鞋子全脱了,我想睡觉。孩子倒在床上,瞬间便睡着了。 不知道下一刻的震动何时开始,我疲惫的心弦已经顾不上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暂且的放松,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打开笔记本,把这心若琴弦的夜晚记录下来。我想,下一个黑夜和白天,要好好的活着,勇敢的去面对剥夺生命的灾难。
不知不觉又睡去了,谁又能在等待灾难来临的时候,时刻清醒着呢,这种无限期的等待,又仿佛下一刻就发生的事情,是那样让人心力衰竭。 4点15分,正当我在睡梦里,突然迷糊的又听到轰隆隆的声音。睁开眼睛,床摇摆的厉害,房门大敞着,屋子里就我一个。又一次的地震来临。地震来的时候,夫突然醒来夺门而跑,他忘记叫醒我。我来不急感觉地震的强度,迅速提起鞋,往门外跑,我住的旅社里很多人都正在穿过走廊往大门外跑。我不知道地震摇晃的多厉害,我只感觉脚底下东倒西歪站不稳,走都难往前走一步。刚跑出门,我就被地下剧烈的摇动摔倒在地上,我的双膝跪在地上,而只是瞬间,我便又爬起来继续摇晃着往前跑。我想我的孩子在哪里,他是否安全。地震中没有亲人和爱人在跟前的人们又是多么的脆弱。跑到门外,天黑沉沉的,加油站油库的灯发出幽幽的白光。人们哄乱的在空地上找能够安息身体和平静心情的地方。这时地震已经过去了。我的双膝似乎有血渗出,有些痛,但我顾不上许多,我在地铺里的人们中找我的孩子,我要看看他的小脸心里才能踏实。 孩子在这次地震中没有醒来,他太小,一晚上经历一次心灵的恐慌已经让他幼小的心灵疲乏的无力承受,他安详的睡着了。我轻轻抚摸一下他的小脸,小脸蛋让夜风吹得冰凉。 不知怎样托着受伤的腿又一次回到我的鸽子笼里。把电视再次调到北川的救灾现场,这样紧张的救灾对于我仿佛是能安定心弦的一只抚慰的手,看到又被救上来的还存活着的顽强的生命,我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心里却又为自己还能安稳的又睡到床上而默默感谢。 感动、感谢中我又静静的睡去了。天亮的时候,门被小儿一把推开,我以为又一次的地震。早晨的寂静中他嘶声厉竭的看到我就发出难听的哭声,我把他抱在怀里,捂住他的嘴,不想让旅社中正安睡的其他人听到后心里难过。我知道恐慌后睡醒的孩子,他看不到妈妈的身影,心上又会经历了一次难挨的地震。我赶忙把他扶到床上,七岁的他发了很多的脾气,他哭着说:妈妈,我没有睡好,把我的衣服、鞋子全脱了,我想睡觉。孩子倒在床上,瞬间便睡着了。 不知道下一刻的震动何时开始,我疲惫的心弦已经顾不上白天和黑夜的区别,暂且的放松,好好的休息一下。我打开笔记本,把这心若琴弦的夜晚记录下来。我想,下一个黑夜和白天,要好好的活着,勇敢的去面对剥夺生命的灾难。
很赞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