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金帅爱情,红蛇婚姻
2021-12-23叙事散文雨夜昙花
那天天很蓝,我和阿君背着包走出果园,包里满满装着金帅。苹果中我喜欢金帅,它是绿色的,颜色不那么深,微微泛着黄,好像还没有成熟,但吃一口,又甜又脆,一嘴清香。把它存放在箱子里,过些日子,它成了金黄的,散发着浓郁诱人的香。就是皮皱了,果肉也是甜……
那天天很蓝,我和阿君背着包走出果园,包里满满装着金帅。苹果中我喜欢金帅,它是绿色的,颜色不那么深,微微泛着黄,好像还没有成熟,但吃一口,又甜又脆,一嘴清香。把它存放在箱子里,过些日子,它成了金黄的,散发着浓郁诱人的香。就是皮皱了,果肉也是甜美的,而且香味更浓郁。
因为喜欢,所以贪心,我和阿君均买了许多,包十分很沉重。
阿君让男友闻榆在我们到果园一小时后就来接,但一路走一路张望,都不见他的身影。阿君闷闷不乐,不愿开口说话。很快就穿过小道,要下坡了。坡下有条河,河那面就是我们学校。如果闻榆还不出现,那他来不来都没关系了。我提议在坡上坐一会,阿君没有异议。她也想等一等,如果闻榆能赶来,至少可以免除一场争吵。我知道阿君不想把她和闻榆的关系弄得更僵,但如果不生气,面子上又说不过去。
我们就坐在坡头的灌木丛间,灌木丛的叶子很密,把我们遮得严严实实,我们能够清清楚楚看到从学校到坡头的路,路上的人却看不到我们。这种灌木丛在学校附近最多,春天来时开淡黄的花,香味清淡细绵。现在花谢尽,几枚橄榄般大的果子顶在枝头。阿君面无表情,呆呆看着坡下的路。我则逗脚边忙忙碌碌的蚂蚁,抢去它们扛着的食物,或者拈起一只蚂蚁,放到另一处,看它还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阿君终于忍不住了:“我们回去。”“再坐会。”又坐了一会,路上有人,却没有闻榆。
闻榆高大却不英俊,有张能说会道的嘴,学校里许多女生喜欢他,其中有班花,也有年级之花,虽说他一早表示爱定了阿君,但所做所为总让人感觉到他的游移不定。
当年,娇俏的阿君才进校,他就天天守到我们宿舍疯狂追求,阿君很快陷进了他的情网中。那时他的父亲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师,随着他父亲的职位一步步升迁,闻榆也就越来越受欢迎。当他的父亲升到副校长后,他和阿君的恋情危机已凸现得人尽皆知。
那天,闻榆没有来接阿君。
几年后,闻榆真正懂得了阿君的好,阿君却不愿回心转意,虽然她:“这么些年再见到他,他仍是那样潇洒。”爱情确实是盲目的,至少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闻榆的潇洒。这时的阿君时常会说一句话:“如果不太在乎那个人,那么两人的相守会长久些。”她或许依然无法忘情于闻榆,却不愿再对牢一个心志不坚的人付出。她说:“爱情是找个我爱的人,婚姻是找个懂得珍惜我的人。”
我想是时光教会了阿君。但也有的女孩是不用时光来教的,如当年那些围在闻榆身边的女生,又如小丽。
小丽是朋友请来的保姆,春节前夕和一个来打工的外省人回家去,外省人的弟弟还没有娶妻,她动员了十八岁的小丽去嫁给弟弟,说那面虽然不富裕,但也够吃够穿,而且一个家就交给她了。小丽为此动了心。我问朋友:“小丽根本没有见过那个男子,怎么就谈到婚姻?”“没办法,生活嘛。”生活,和婚姻的关系这么紧密,却无关爱情。
那些日子,我在看亦舒的小说《七姐妹》。小说里写了七个生活在不同国家的堂姐妹,重心则在分别于大陆、台湾、香港成长起来的三姐妹,她们一样的美丽,却因所受教育和所处环境的不同而性格各异,或谨小慎微或娇纵活泼或大气疏爽。我认为亦舒可能对大陆的了解有些片面,但她笔下的描红却确确实实是大陆大部分女子的写照:坚强、刻苦、努力、善良,同时为了生活放弃许多,这许多指的是爱情,也指为了一己之私背离良心。描红离开大陆时,有男友,也为了这份情感暗自神伤,但当一个有经济基础,可以把她照料得很好的男士出现后,就算这男士是她堂姐妹的现任男友,她也不顾一切地嫁给了他。描红是否爱这名男士,不再是个问题。她讨好他、紧张他、在乎他,至于这些是对生活的把握还是被爱情降服,是不言而喻的。
在现实中,我真实地看到过类似的事件。一位外语学院的美丽女子,带回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两人走在一起,活脱脱为金童玉女现身说法。两人也恩爱,我和女子在菜市买菜,男子来找她,远远看到,女子就奔了过去,两人紧紧抱在一起,随后男子陪我们买菜,两人一直偷偷地亲吻,引得许多人侧目而视,无奈之下,我赶他们回家去。一年后,我在路上遇到女子和另一名矮她半个头的男子手牵着手,女子同我介绍:“My husband。”男子听了这话,笑咪咪地看着她。那胖墩墩的男子,至少年长她二十岁,手臂上金色的汗毛一尺长。我一直想,要找个机会问问那女子,她如何用非母语的语言表达只有本民族的人才能够懂得的甜言蜜语。但很快,男子要回国了,女子将随同,看着她神采飞扬说来说去都是对新生活的向往,而不像一年前,不论什么话题,总有办法扯到男友身上,我明白过来:她不是为爱情嫁那男子,温馨愉悦甜美的语言交流自然也就可以省下。
前些日子看韩剧《婚礼》,更为震惊。张娜拉饰演的世娜疯狂地爱着成宇,为他做出了自己能做到一切:包容、隐忍、体贴。然而,当她了解到成宇是个把婚姻看得非常重的男子,因而和婆婆有了一段对话。婆婆:“感谢你做得这么好。”世娜:“换个人也做得好。”婆婆:“世娜你要等他,他虽然不那么完美,但也不是一个身边走着的是谁都不知道的孩子。”这段对话之前她们已有过一段话,世娜说:“婚姻就好像走路,两个人一起走就要好些。”虽然婆婆那样说了,但世娜不愿意等待,她可以为了成宇放弃自己的自尊、自我,全面地改变自己去适应她,而一旦认为成宇爱着的是作为妻子的自己,而不是作为女人的自己,她宁可痛苦也要离开成宇。
对于大陆女人而言,一个男人重视婚姻,爱自己的家庭,爱自己的妻子,肯分担家务,就已是绝世好男人了。然而韩国女人已更进了一步:爱的是我本人,而不是把我作为家庭的一部分来爱。纯粹如斯,才是真实的爱情吧。与之相比,我所看到的生活在婚姻中的人,有的好像都是亲情,也就是一男一女组合而成的、搭伴过日子的共同体,和爱情完全无关。
有则故事,说一老人有三个儿子,让他们到地里摘麦穗,一人摘一穗,只许往前不许回头,一人刚进田地,挑了一穗略为饱满的就摘下,错过了后面更为饱满的麦穗,一人挑花了眼,走出了田地也没有摘下,第三人在田地中区分出了大中小三种麦穗,挑了最大的麦穗摘下。这则故事时常往往用来告诫年轻男女,如何正确对待爱情。
其实我觉得这和爱情无关,而是教人如何选择婚姻,因它的理论和“学好数理化,不如嫁个好老公”那种世故的心态是一致的。
爱情不是挑麦穗,挑到最大最饱满的就是成功,爱情如同选苹果,不一定最鲜亮,却一定是最喜欢的芬芳,最适合的口感。就如当年我那么喜欢金帅,是因为它的颜色和味道最能够使我体会到这种水果存在于世间的美好,就是之后的青蛇、红蛇,价格再高、外形再美观、滋味再合乎人们对苹果的认同,我也是无法喜爱上的。错手又或有所思地拿起不是内心最爱的苹果,那是婚姻,也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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