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那个孤独的酒鬼

大唐，那个孤独的酒鬼 林 默/文 1
波澜壮阔的史海，沉淀了多少涟漪细碎。回眸一千三百年，那个盛世李唐。英雄仗剑读书、诗人吟风诵雨、贵妃华清戏水……大唐往事三百年，锻造出了唐诗的世代传诵，也成就了一位风流洒脱的诗仙。
灯如渔火，涛声依旧。盛唐诗歌的繁荣昌盛，应该说有李太白浓抹重彩的一笔。他那气势雄浑、想象豪放和洒脱飘逸的诗句，为他赢得了“诗仙”的美誉。中国的诗人，在百姓心目中，李白绝对是独占鳌头的。一千多年过去了，诵读唐诗，朗朗上口的依然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历史是一面镜子，今天，当我回过头来，静静地端详这面镜子，我分明从里面看到了一个摇摇晃晃的酒鬼。那就是孤独的李白，一个的豪饮诗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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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承认，古代文人谁也无法了结自己对仕途的向往之情，李白亦如此，或者说更执著。
家庭条件优越的李白，对应举做官无限向往，为自己的仕途蠢蠢欲动。他先是一头扎进京师长安附近的终南山，交为结交天下隐士。后来，又托关系托到了皇家图书馆馆长贺知章门上。请客吃酒还不算，另外献上一份见面礼，就是那首著名的长诗《蜀道难》。这首诗，笔气纵横，不受拘束，一气贯注而又翻腾多变，令贺知章大为赞叹：“公非人世之人，可不是太白星精耶？”喝完了酒，贺知章就跑到唐玄宗面前拍胸脯举荐，终于成全了李白进入政坛的夙愿。
当唐明皇召李白进宫的时候，乐得屁颠儿屁颠儿的李白“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兴奋异常的他，仿佛迎来了自己大显身手、大展宏图的机遇。“游说万乘苦不早，著鞭跨马涉远道。”简直可以用失态来形容李白当时得意忘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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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身站在那个庞大而炫目的唐朝，李白却分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来到唐玄宗身边的李白，很快发现离政坛仍然十分遥远。其实，唐明皇招呼李白，只不过是让他给自己和杨贵妃填填词，助助酒兴而已，说白了，是把李白当作一个文学弄臣而已，别无他用。这让李白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
官场是名利的试金石。对官场自作多情，千方百计想挤进官场的文人，若不脱胎换骨地去无耻，去污浊，是很难与官人为伍的，也很难登上自己的理想之舟。元朝人姚燧的《寿阳曲•咏李白》，就充分地突出了李白狂放孤傲，不合群的个性。文中写到：贵妃亲擎砚，力士与脱靴。御调羹就飧不谢。醉模糊将吓蛮书便写。写着甚“杨柳岸晓风残月”。借着姚燧的曲调，我的思绪便能回到那个大唐，看到了那个孤独的酒鬼：灵魂深处极想当官的李白，不愿与高力士那样的权贵为伍，身单影直地混迹在官场，李白的孤独是可想而知的。“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终日借酒消愁的李白，妄图依靠酒来麻醉自己，诗句里那绵长的忧思和不绝的愁绪，谁又能感受的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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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文人仕途不顺，官运不畅时，孤独感便油然而生，便有堂而皇之的托辞忽悠世人。
孤独的苏轼说“无官一身轻，有子万事足”；孤独的柳永玩个潇洒：“任作白衣卿相，风前月下填词”；孤独的李白玩个豪放：“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我着实佩服李太白，想当官也好，云游四方也罢，广交朋友也好，饮酒大醉也罢，这些丝毫不影响他在世人心目的高大形象。“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与李白大有相见恨晚之感的杜甫，这首恭维之诗，将酒鬼李白，表述成了一个光辉照人、才华横溢的仙，这着实是令李太白心花怒放的。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经历了官场的尴尬、辛酸、压抑之后，孤傲的李白选择了一条与统治阶级划清界限的道路，弃官而去，云游四海。
每每由凝思进入幻境，一个桃花盛开的暮春，李白立在船头，把酒畅饮，借酒解愁，千年的酒气，飘逸至今。“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当孤独的李白云游到宣城时，李白的超级“粉丝”泾县县令汪伦，专门邀请李白畅游桃花潭。在“十里”桃花潭，在“万家”酒店，汪伦陪李白喝酒吟诗。虽然诗仙是被骗到桃花潭的，但是，汪伦的热情依然叫他感动，尤其是汪伦崇拜的目光，让他没有了孤独之感。当汪伦带领村民以皖南的最高礼节——踏歌的形式欢送诗仙时，诗仙随口吟出一首《送汪伦》。谁曾想，这随口一句“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就能成就一个凡人以“粉丝”的名义永留史册。足可见，李白伟大的人格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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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这是李白的诗具有的艺术魅力，这也是他的诗歌最鲜明的艺术特色。作为一个浪漫主义诗人，李白调动了一切浪漫主义手法，使诗歌的内容和形式达到了完美的统一。李白的诗具有一种排山倒海、一泻千里的气势。“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
这就是狂傲的李白，洒脱的李白，忘情的李白，愤世的李白，率直的李白，孤芳自赏的李白，嗜酒好饮的李白，浪迹天涯的李白，无依无靠的李白…… 6
往事逾千年，今天，我依稀还能闻到李白的满身酒气。“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诗仙李太白，端着酒杯，挥起笔墨，慷慨激昂地蔑视权贵，骄傲清高得像云中的白鹤，把世人玩的高山仰之，眼花缭乱。
据史载，晚年的李白仍然继续着那飘荡四方的流浪生活。当他在孤独中死去后，身边竟然连一个处理后事的人都没有，够凄凉，够惨。
好在，孤独成就了名垂千古的诗，诗成全了李太白名垂千古的口碑，这也算是对李白最好的告慰。 二〇〇八年三月八日于止水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