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病后小记

　　记得鲁迅先生说过，人偶或生点病，也是一种休闲和乐趣，但得有两个前提条件，一是病不能太大，二是需要有一笔钱，用于看病且不必为生计担心。先生一生辛劳，有此奇想，当算是忙中偷闲。我辈庸人，虽无此雅兴，但生病却是不可避免的。 　　不过，我自己也没想到，第一次上手术台，我竟然当了一回实习材料。没办法，谁让我是为人师表的老师呢！

　　不知是受凉，还是晚上吃了食堂的红烧猪大肠，总之一夜小腹疼痛，辗转无眠。第二天去医院一查，说是阑尾发炎。医生热切劝导，这玩艺也没多大用，还是割了好。思索一夜后，我做出决定：割！ 　　独自一人去了医院，医生说了，不就一个小手术嘛！到了医院，主刀医师立即让我手术，速度之快，令我吃惊！或许是乡镇医院，他们大概也久已寂寞了吧！谁知临上台前，助手让我签字，一看协议内容，我有点紧张，不说是一小手术吗？主刀医师解释，这是手术程序，都要做的。既如此，就签了吧！可总有一种画押的感觉，这让我想到了我的前辈杨伯劳。平躺在手术台上，想象着见过的影视手术画面，可惜，医院太简陋，无法与影视画面对接。医生把我的手脚捆绑好，告诉我，这也是程序。没办法，人生中就是有许多程序。既来之，则安之吧。原以为会是全麻，医生说，局麻即可。看来只能清醒地承受着一切了。 　　手术开始，我听到刀子划在我肚皮上的嚓嚓声，想不到自我感觉皮肤极为细腻的我，肚皮竟如此之厚。“可恶”的是，我竟听到了医生解说的话语：要找准位置下刀，刀口要适中。刀口太小，不好找阑尾；也不能太大，不然，术后刀疤太长，不好看。想不到无意中，我竟然成了实习教材，手术台变成了讲台。也罢，谁让我是老师呢，我不做教材，谁做？手术开始倒也没什么，最痛苦的莫过于找阑尾了，这让我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牵肠挂肚”，那份痛苦的滋味真的不想二次体味啊！直到最后缝合，医师还告诫该如何下针走线方便拆线等。 　　手术总算结束，医生让我看看摘除下来的阑尾，我只看到一小堆红红白白的杂碎，也不知哪个是阑尾。好在手术结束，对于阑尾被割，倒也没什么失落感。这年头，怕就怕医生会落下什么物件在我的肚皮里。 　　术后，我的学生来看望我，正好这一批实习护士是他们的初中同学。学生自然嘱托她们一定要关照好老师。这下好了，接下来的几天里，几位实习的妹子对我可谓是忒热情，一口一个“老师”叫得我挺舒心惬意，但紧跟着的打点滴和肌肉注射的次数之多之痛也让我刻骨铭心。其中一位黑黑的妹子下手还真叫狠！没办法，谁让我是“为人师表”的呢！ 　　这次割阑尾算是我迄今人生中的第一次大的手术了，都说肚皮上捅了一刀后会伤元气。我也不知道这一刀是否破了我的元气。但这第一次确实让我改变了许多：一是肚皮上留下了一条永久的疤痕，破坏了我腹部的整体形象美，好在此处不大轻易示人。一是开刀前，朋友们认为我是一个活泼风趣的人，都说这一刀，把我变成了一个真正文人，一个文文静静的人，怀疑是不是割错了什么；这我也有所感，但也不知是为什么。三是术后对“大使馆”（戏称“红烧猪大肠”）我是敬而远之，连闻到那味都有点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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