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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童年·生病

2021-12-23抒情散文黑龙江小龙女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曾经发烧几天几夜,水米未进,妈妈都以为救不活;得过百日咳,终究落下病根,直到现在还需时刻提防感冒,怕复发了气管炎。但从记事起,身体有了起色,留在记忆中的都是弟弟妹妹生病时候的情景。生病是痛苦的,吃药是一道不得不过的难关。妈……
  我小时候身体不好,曾经发烧几天几夜,水米未进,妈妈都以为救不活;得过百日咳,终究落下病根,直到现在还需时刻提防感冒,怕复发了气管炎。但从记事起,身体有了起色,留在记忆中的都是弟弟妹妹生病时候的情景。   生病是痛苦的,吃药是一道不得不过的难关。妈妈总要拿出汤匙,把药片碾碎加白糖,用水溶解,拿一根筷子搅拌均匀。然后把弟弟搂在怀里,令其张嘴,冷不防地把汤匙内的药倒进喉咙,待其觉察出苦味,已经没有反悔余地,药汤已被咽下去了。但随着时光流逝,他也长了“心眼”。把吃药过程形容为“全武行”毫不为过。看见妈妈张罗着找水和药,就有着“临刑”的恐惧——站在屋角瑟缩着,耸肩,嘴里发出恐惧的呜呜声,待妈妈准备停当,把他扭来扭去的小身子放在两腿之间夹住,他只有牙关紧闭,双手乱舞,往往冷不防把妈妈端在手中的药打翻……不过,药还是要吃的,无非是妈妈气地打了他几巴掌,重新和药,奶奶过来帮助捉住手脚,在他杀猪般地嚎啕中硬把药灌了下去……   待妈妈买来糖块,苹果抑或麻花,吃药立马就成为一种幸福。除了三餐的粗粮外,一点见不到零食的童年,谁能抵御这样的诱惑?往往是顺从地吃了药,然后一把抓过妈妈举在手中的苹果,猛地咬下一大口,跑开玩去了。   冬天是感冒的多发季节。妹妹没能幸免。晚饭后,一家人坐在炕上,围着火盆聊天,妹妹歪躺在妈妈的脚边,双颊烧得通红,呼吸粗重,口服药效果不佳。如是几日,妹妹终于转成大叶性肺炎。病成这样的状况,就不得不打针了。   当时的农村,少见打吊瓶的“点滴”。多是往臀部的肌肉注射。村里卫生所有两位医生,一男一女,女的脚跛,一般走门串户打针的任务就落在男医生的肩上。兴许是男女操作手法上的差异,我总感觉男医生打针疼,但也无法,总不能让人家回去,况且决定权也不在我。但弟弟却不管这些,大声哭喊着,我要XX(女医生的名字)给我打。但这都无济于事的,终于被妈妈按在炕上,褪下裤子让他扎一针了事。妹妹是坚强的,打针的时候一声不吭。而有的孩子在打针时候,总是破口大骂,把男医生的母亲、祖宗一样不落地骂遍,尽管小孩子不懂事,但男医生总觉得不是滋味。妹妹的表现,让妈妈很为她的老姑娘骄傲。   妹妹不思饮食,身体消耗很大,这让妈妈犯愁,吃什么即能降温又能引起食欲呢!当时是冬天,我们住的屯子,没有冰棍卖。爸爸在公社所在地的翻砂厂上班,尽管他是个主外的男人,根本不关心也不屑知道衣食住行一类的琐事,还是给妹妹买了几块冰砖。冰砖比冰棍儿高级,没有用手拿的木杆儿,长方形,从外形看真的像一块砖,并用纸包的方方正正。不知道爸爸买了多少,更不知道妈妈放到仓房的具体位置。   妹妹又发烧了,妈妈给她拿了一块冰砖。妹妹在我们狠狠得注视下,咽着唾液的馋相中,慢条斯理地吃完,脸不那么红了,额头的热度渐渐趋于正常。接下来几天,妹妹一发烧,就实行冰砖疗法。妹妹吃药打针的恐惧与无奈都被我们忽视,不见她的屁股打针打出了疙瘩不能坐着,多数时间都在炕上趴着,让妈妈把土豆去皮切片按在针眼上消肿。我跟弟弟附和着,说妹妹得了馋病,并且挂在嘴边不时地调侃。妹妹不出声地吃着冰砖,阵势又是一边倒,我们挑衅不成,渐渐地觉得无趣了。   多好吃的冰砖啊!我怎么就不发烧呢?我怎么就不得大叶性肺炎呢?我曾经偷偷地不带帽子跟小伙伴们出去玩“出溜滑”,棉鞋都让雪和汗水给溻透了,妈妈边骂边把鞋放到炉筒子上烤着,我情绪低落地坐在炕上不得其解,我怎么就不感冒呢?哪个冰砖到底什么味呢?我的记忆中终于丢失了它的味道。   弟弟感冒了,不思饮食,当时是秋天,没有冰砖可吃,于是,妈妈给他买两根麻花。她细心地把麻花用塑料袋包好,裹上一条毛巾,放在衣柜的一角。以往的冰砖没让我发现放在哪里,虽然很馋,但还没有垂涎的地方,自然绝了惦记。现在眼睁睁地看着麻花藏在妈妈屋中的柜子里,香气直勾勾地诱惑我。叫人如何不想它呢?哪怕让我尝尝也好啊,只尝一小口也行啊!可我不敢和妈妈说,自己也没生病,怎么能吃好的?   农人的秋天是忙碌的。妈妈上地了,奶奶也在园子里忙着什么。屋里除了一只睡在阳光下的猫,就剩我。眼睛望着妈妈的柜子,我的心很忙乱,两种情绪不停地斗争,想着美味的麻花,想着弟弟发现麻花少了后,哭着去告状……怎么办呢?   猫睡醒了,咪咪叫着来我的腿边蹭来蹭去地讨好,我灵机一动地打开了柜子,拿出麻花掰了一段儿,几口吃掉了。真好吃,老师上课讲的共产主义,是不是麻花管够吃?我太想吃,跑到门口去听听,没听到什么动静,索性又打开了柜子……终于,把一根麻花吃得只剩下了三分之一,再不住嘴根本就交待不过去了,才依依不舍地把麻花按原样包好,放在柜子里。   待妈妈回家,要拿麻花哄弟弟吃药,打开塑料袋便愣在哪里,我怕妈妈盘问,便急急地推脱道:我看见麻花让猫吃了。妈妈无语,仿佛相信了。   听到弟弟哭声时,我羞愧地望着猫,它的瞳孔亮闪闪地,天真又无辜地望着我,我恨不得把偷吃的麻花吐出来。恍然大悟地想道:猫有那么聪明吗?吃了麻花之后,还知道原样包好?   待我们吃药不用汤匙和,可以喝水吞的时候,这些零食的效用慢慢淡化。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副食的丰富,生病便不是令人羡慕的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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