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偶记】梦里人生
2020-09-17叙事散文周施梅
因着透进来的阳光,屋子里光线明朗,也暖和起来。卧在沙发上,触到真皮沙发犹如肌肤般的凉滑,并不觉凉,反觉惬意。这是深冬季节。身体连续几天不舒服,喝过几杯金银花和菊花冲泡的水,早早倦在被子里睡下,希望醒来时会舒服些。不想,这夜,除了不舒服,还做
因着透进来的阳光,屋子里光线明朗,也暖和起来。卧在沙发上,触到真皮沙发犹如肌肤般的凉滑,并不觉凉,反觉惬意。
这是深冬季节。
身体连续几天不舒服,喝过几杯金银花和菊花冲泡的水,早早倦在被子里睡下,希望醒来时会舒服些。不想,这夜,除了不舒服,还做了一夜的梦。
梦里,沿着一条斜斜的山路去一个山坡。一农妇在路边的农舍院墙边招呼我,随后,我去了她家。简陋的屋子里光线暗淡,没有什么家当,只有成袋的玉米排在一起,情景清楚得不像是梦。
这个梦,让后来所发生的事情似乎就有了发生的缘由。下午,在乡下,偶然间因着一个妇人的热心,我去了一个僻静小村子的老妇那里。据说,她有些神道。或许,她可以把我从一种莫名其妙的境地里带出来。
一进门,这脸上生着麻子的老妇就很注意我,混浊的眼睛忽然间神采奕奕起来。她握着我的手坐着,声音嘶哑却亲切地问候我,像一位久别的亲戚,让我感到温暖。
还是第一次从一个陌生老妇那里感到如此温暖的亲近,带着人间烟火的温暖。
那老妇有一位面目清矍的老伴,在我们没去之前,他们就坐在炕上靠近窗子的地方,透过窗子,望着冬天空寂的小院子,聊着些什么,也隐隐期待着些什么。或者,什么也没聊,只是看着窗外空寂的院子,听着一阵一阵的风吹过,看冬日的太阳落在院子里的有些惨淡的光,等着慢慢到来的天黑。
他们就那样坐在窗前的土炕上,看着窗外,在时光里老去。
后来,院门口那扇木门就“吱呀”一声响了。随着院门的推开,老妇人探头,贴近窗子,望见了有人走进空寂的小院子。她麻利地从炕上下来,在外间屋子迎接着我,慈祥的笑着,说着。
这个世界上,一定有些不能解释的现象存在。
坐在那老妇破旧的沙发上,她握着我的手,说着些什么时,我想说,让我快舒服点吧,但没有说,只是听她暗哑而又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像一些奇怪的咒语。后来,我在她的话语所具有的某种莫名其妙的魔力下,似乎感觉到一点舒服。
走出那老妇的家门,挥手与她告别,就见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对着我站的方向做了三次手枪射击的动作,神秘而意味深长,好像是帮我驱赶走什么。
等我走出屋子,在门口看见她那个连续做了三次的手势之后,坐上车,之后,胃竟然不再难受。回来大约四点,我感觉完全舒服了,但没再喝茶水。晚饭时喝了一碗汤,出去走了十几分钟,回家不久,感觉到了饿。
那神奇的老妇。她,以及,她在的那个小村子,那矮矮的院墙,有着陈年烟火气息的老屋,炕上坐着的她的老伴,这些,多么像是从久远的年代里出现的一幕,或者,是梦境。我又想起了那个隔墙招呼我的中年妇女,想起那一袋袋玉米。
接下来的日子,又有一梦,愈加奇异。梦里,出现了一个脸盘圆而大,穿着浅色羊绒外套的女人,我就像看电影一样,旁观着发生的一切。又出现了一个年轻男子,沉静儒雅。那个穿羊绒外套的女人,遇见那年轻男子,一下子扑倒在他的膝前。这时,我感到了一阵心痛。她是爱着他的。梦里,我对自己说。
明明是一个陌生的女子,我却能替她感觉到他温柔的气息。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却感觉到,他真的是一个可爱的男子。而他,竟在那一刻做出一个从此要与她厮守终生的决定。他们相拥而去的背影让我生出一份愉快。这些,究竟因何而起?也许是因为白天听了一个女子的诉述而衍生出的梦境?
我的夜晚从没有停止做梦。那些梦,有时是独自穿过夜的幽暗,去往一些地方,见到一些熟悉或陌生的人;有时则是不相干的人发生的事情,我却可以旁观。所有的梦都很奇异,纷杂,有些,曾带给过我短暂的愉快和无比的慰藉。
我在白日的午后寂静时光里回想着梦境,咀嚼回味那些情景带给我的愉悦。只有这样安然的时光才能让我洞见生命的快乐所在。这和暖安静的时光,有着独处的喜悦。阳台上的铜钱草在阳光里盎然,泛着光亮的绿,似乎也与我一样,享受这独处的寂静和欢喜。
许多时候,我厌倦人世间的来往。许多看似熙攘的热闹,实则是空虚和利欲的作梗。单凭了一颗心的单纯所愿,怕是很难得到另一个人的共鸣。喜欢独处的人,大多是“闲敲棋子落灯花”的寂寞,却又宁愿闲敲着棋子,任听棋子发出的单调声音而不愿去打扰别人。
梦里那个穿羊绒外套的女子让我想到爱情。爱情是人类一个永恒的话题,是最美的情感。有时,爱情也是魔惑人类的一种无形毒盅。一个人的孩童时代是无忧无虑的,一旦到了情窦初开的年龄,就会被爱情魔惑,甚至,魔惑一生。这当中,有甜蜜幸福快乐,也有无尽的痛苦。有些人,一旦被爱情所伤,会终生痛苦,再无幸福可言。所以说,对于那些渴望爱情的人来说,爱情,是一剂药,如果对症,会身心愉悦,一旦用错,可能会致残甚至致命。
一个人在感情遭受过重创,按说可能就有了点抵抗力,但事实好像不是这样。天生就具有免疫力的人并不多见,何况尝到过甜头的人。为着那一点甜滋味,很多人是愿意忍受很多苦的。据说,老年人一旦谈起恋爱来,就会像老房子着了火。可见爱情的魔惑力有多大,实在是可怕。不过,看着那些踽踽而行、步履蹒跚的老人,我不相信这一说。生活能力都很弱了,何来恋爱的热情?
梦,让夜晚纷呈,也让白天多了些思绪。夜晚来临,依然有梦。
接下来的日子,又有一梦。梦见一女子,年龄约三十六七岁,相貌平平,身材却非常好。穿一黑色连衣裙,中间是一段透明的薄纱,隐约可见纤细腰部,白皙柔嫩的肌肤随着她的走动而极诱人。
我与这女子不知何故相识,她对我极欣赏,开车载着我去她的公司玩耍。到了那里,亭台楼宇,非常奢华。她立即去洗澡,扭动着露出白皙肌肤的腰肢,也不避讳人,看上去性感而又自信、带点霸道。我似是趁了一个机会随意走走,竟看见许多曾经的同事,还能叫得出名字。在梦里看见熟悉的同事,好像是隔世重逢,我竟高兴得流泪。
再后来,好像是下班了,我赶紧去找那女子,她正发动车子要离开,我跑到车旁边,打开副驾驶的门,要跟她一起走。结果,她竟不管不顾地沉着脸独自驾车而去,剩我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梦醒后,清楚记得那女子冷酷无情的样子,难过伤心的滋味,也清楚得很,以至于醒来很久之后,还呆坐在那里,心隐隐地痛。
想起几年前,大约是个深秋季节,朋友约着去乡下游玩,其中有一未曾谋面的女子,一路相伴,情同姐妹,极其友好,临别亦似依依不舍。不想,别后,竟再也没有那份友好。记得同游之际,说好来年一同赏花,领会“闲花淡淡春”的意境。于是,有几次,我竟梦见了又一起同游,一同在落英缤纷的树下促膝交谈的快乐,让我梦想之后嘴角还漾着笑。醒来之后,这梦,又让我心痛不已,为着人的善变,为着自己的不懂世故,为着不能始终的友好。
梦是通向潜意识的一条秘密通道。弗洛伊德把梦的实质理解为梦“是一种愿望达成,它可以算是一种清醒状态精神活动的延续”,是由高度错综复杂的智慧活动所产生的。他指出,使愿望在梦中得到满足可用以维持精神的平衡,同时也是为了保护睡眠不受干扰。
然而,我做了许多的梦,睡眠却没有得到保护,以至于白天里大多时候都是萎靡不振、昏昏欲睡,倒是有些梦,会预示着一些事情的发生。还有些梦,其中的悲欢离合,犹如真实的人生,让我生出些悲喜。
梦境是浮生的倒影,浮生,则是一个冗长或短暂的梦。多少人在这个梦里挣扎,品尝酸甜苦辣的滋味,而我,每个夜晚来临,等待我的,是不能预知的梦。我在纷杂的梦里体味人生的况味,每个醒来的晨,透过窗帘的晨曦,我在梦与现实的边缘徘徊,回味着梦境,又在现实的嘈杂声中梦一样开始了生活。
浮生如梦,梦如浮生。日复一日的生活里,回望过去,我几乎无法分辨哪些是梦,哪些又是真实的生活。咦!梦也罢,真实也罢,梦着或醒着,不都是在感受人生的种种滋味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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