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映雪的表情

　　凌晨的夜里有一种比月光还要鲜明的白透过窗帘伸进房内，我知道正和天气预报想象的那样天空再次落雪了。此前的一场雪，让我有幸听了一次雁的生动，文章写成以后还在中论坛引起了不小的反响。那么这次呢？我决定继续到雪地上去 ，沿着雪亘古千年的风景去寻找一种与民生、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的一些东西，这样也不至于荒废了这样一场浪漫之雪的来临，于是我向着雪地的纵深之中走去。 　　我走在路上，脚下的雪发出喀嚓喀嚓的声响，那声音像是穿了一双砸了铁掌的皮靴走出来的。我顾不上欣赏自己足迹的流痕，因为此刻在我的前边一个早起上学的孩子摔倒了，我看见孩子的自行车摔在一边，孩子从地上爬起来，拍打着自己身上的雪花，然后将自行车扶了起来，正准备再走的时候，他的母亲冲了过来，口里喊着：“小军，没有摔着吧？摔的不重吧？” 　　孩子捂了一把冰冷的耳朵，说妈妈放心，摔的一点不疼，我走了，你快回去好了。孩子骑上车走了，而母亲却依旧站在雪地中，直到看不到孩子的影子，把一个疼儿不叫儿知道的话题写的那么充分。我掏出手机看看时间，此刻才是清晨5点，我看着站在那里担心的母亲，心里真的是无限的感慨。我们的教育真的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孩子们这么小晚上10点放学早晨却要在5点钟赶到学校，当孩子们被父母从睡梦中推醒并打着盹儿慌忙走向学校的时候，却把担心留给了爸爸妈妈。此刻我禁不住再想，这样严格的要求孩子，究竟是为了孩子的将来还是在耽误孩子的将来。雪地之上，无人回答我的提问，我只看到有好多的父母站在雪地上用目光送着孩子的身影，他们的表情告诉我，这一场雪，让可怜天下的父母心，又多了一些担心。 　　我继续在沉思中走着，这个县城的实验学校已经在我的目光中渐渐成为背景，雪，依旧在我的上空飘舞着。我准备跨过马路到对面的马赛克路面上沿着雪的顺方向返回。那个交警指挥岗却叫我的足迹停了下来，我注目那个格外突出的地方，更注目着那个周身雪白的交通警察，如果不是还要经常地做着各式各样的指挥手势甚至还要在有时走出他脚下的那个岗位的话，他真的就如一尊雪的雕像。 　　这是一个县城环城路最繁忙的地段，平时就是车来车往，这种繁忙的流动并没有因为雪舞而减轻流量，车很多，他站在雪地上，对风和雪的方向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任风雪吹打在自己的脸上，他机械地右转再右转然后向后转，表情不能冷峻还要保持着平静，有的时候还要走出那个小小的地方，然后在军礼之后和蔼地向一些开车的人解释着什么。读了他的表情，我在想，任何人如果在这个雪地里走向这个普通的交通警察，都不会再在心里埋怨什么，也许只有在这个飘雪的早晨，你才可以真正地理解他们为了人们的安宁而进行的付出，真的该让一场雪，记住他们。 　　交通岗位的注目让我的脚步继续前行，雪，打在脸上，更打在我的心上，我突然想到 ，这样一场几近突然的大雪发生在农历的腊月之中，那么前方的火车站是不是还会有叫我感动的事情发生呢？我系了系自己的羽绒服装的带子，向着火车站奔去。 　　火车站是这个县城新开辟的一个很实惠的风景，因为一条新铁路线的贯通而使这里成为县城之外的一个刚刚开始热闹的地方，我知道真正大规模的热闹还要在将来，等这里有了商业有了居民有了更多的交通之后这个未来的繁华就会立刻到来。我赶到火车站的时候，恰恰有一列直快客车刚刚鸣着笛声启动，而她深情带回的那些乘客还在车站等候着。 　　我走近车站候车室的时候，一个中年人正在使劲地拉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中年人口里嘟囔着：“小根，你不要急啊，总要有出租车来这里的，咱们这样走的确不是办法。”小伙子突然哭了：“我不等了，这样的天气哪里还有出租车，连人工三轮车都不会有的，我已经三年没有进家门了，我想俺想俺娘，我恨不能一步就到家。”中年人继续劝着，硬把他拉到座位上。 我等了一会，看见好多的人都是那么焦急，他们过不了一会就要到外边很认真地看看天空，希望此刻能叫大雪立刻停下来，很多的人已经泪流满面，他们深深地埋怨，这场雪，在家门口挡住了他们回家的路。一场雪，似乎让人们对家的思念更强烈了。此刻我看着他们，我的心在像雪一样翻腾，我真的想知道，想知道在一个人的一生中，家，究竟是什么样的味道？ 　　雪，还在纷纷扬扬……
　　　　　　(写于2008年1月20日、首发中财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