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对门

　　　　　　　　　　　对　　　　　门 　　　　　　　　　　　　文／黄会兵 　　2002年年初，凑钱在子固路买了套二手房。入住的那天，对门一个老太太站在门口，我礼貌性地对她微微一笑。当时我和妻子正把大彩电抬上楼，老太太过来搭上一只手。妻子赶紧阻止她，老太太讪讪地住了手。妻子也是好心，老人家年岁大了，腿脚不稳，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 　　妻子在一个服装店打工，通常都是深夜回家。我在乡下教书，只有周末才回去。我们又住的顶楼，听说顶楼最易遭贼，就想叫对门老太太帮看看门。但妻子马上把这个念头打消了，说如今的老太太都精得很，她要是向你要看门费，你给是不给？况且真的有贼，她也不敢上前。我想想也是，安装了最结实的防盗门。 　　有一天，妻子担忧地对我说：“对门老太太怕是有毛病吧，每夜我一开门，她哐当一声也把门打开了，吓我一跳。”老太太为何有此奇怪的举动，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好安慰她：“一个老太太能对你构成什么威胁呢？” 　　寒假里，参加继续教育考试，遇上几个老同学。大家多年未见，考完试便相约到一酒家小坐。席间谈笑风生，不觉日近黄昏，误了回程的汽车。我说到我家去，我买了房子。他们说：“嗬，哥们发达了，为什么不早说！”我苦笑：“你们去了就知道了，我那可怜的40平方只怕招待不了诸位。” 　　因为住处有了着落，大家又去卡拉OK厅唱了歌，回到我家已是后半夜了。他们咣咣地上楼，我叫他们小声点，吵着邻居不好。 　　黑暗中，钥匙怎么也插不进防盗门的锁孔。这时从背后冒出一股光线，开始我还以为是谁打着了火机，却听一个声音喝道：“你们干什么！人家小俩口在屋里睡觉呢。” 　　我扭头一看，是对门的老太太，她一脸正气地站了出来，光线就是从她屋里射出来的。我知道她是把我们当成梁上君子了。我和她非亲非故的，平时也没和她多亲近，她竟然不顾危险出头。我挤到她身边，感动地说：“婆婆，还没睡呢？” 　　老太太睁着老花眼，盯着我的脸看了看说：“是你回来了呀，我还以为是坏人呢？楼下前几天就遭了贼。” 　　我把这件事告诉妻子，妻子沉默了许久。 　　几天后，我们起了个大早，眼睛巴巴地盯着对门。 　　老太太终于露脸了，我们立即齐齐站到她的面前：“婆婆，你早啊！”借此表达我们心中的感激和钦佩。 　　老太太愣了愣，旋即笑咪咪地说：“不早了，都大上午了。” 　　我和妻子看看钟，快９点了，不好意思地相视一笑。 　　大年夜，我们把老太太接到家里，我们了解到她只有一个女儿，在国外。老太太很开心，说了她很多有趣的往事。临走，她给我们夫妻每人一个红包，说她们老家作行这个。我们含泪收下了。 　　去年老太太不幸病逝，妻子大哭一场，我也伤心掉泪，不仅为自己少了一个免费看门人，也为世间少了个好人。 　　对门不久搬来一对卖菜的夫妇。老人的思想感染了我们，每次与他们相遇我们都微笑着主动打招呼：“邻居你好！”他们就会报以相同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