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午后,突然想看一部电影
2021-12-23抒情散文脂砚
午后,突然想看一部电影文/又凡我想,我应该看一部电影。在这个阳光白亮,曛得人眼睛干涩,想掉眼泪的午后;在这个秋天一眨眼就匆匆过去,冬天也即将匆匆过去的午后;在这个突然想起这些天的月亮一天天圆起来,越来越白,霜一样的月光经过墙壁的时候,墙壁上……
午后,突然想看一部电影
文/又凡
我想,我应该看一部电影。 在这个阳光白亮,曛得人眼睛干涩,想掉眼泪的午后;在这个秋天一眨眼就匆匆过去,冬天也即将匆匆过去的午后;在这个突然想起这些天的月亮一天天圆起来,越来越白,霜一样的月光经过墙壁的时候,墙壁上的瓦片在小巷落下一排排狗牙的午后;在这个不太冷,却不知从哪儿来一丝慌乱的午后;在这个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情,带一点点不安的午后。 窗帘拉起来,门反锁上,手机关掉。想象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没有月亮,大颗大颗的星星隐匿在厚厚的云层背面,漆黑的天幕下黑黢黢的山一座座静默,同样黑色的风掠过黑色天幕下每一座黑色的山,掠过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悬挂的高高树梢,掠过屋檐下南去过冬的燕子空空的巢。 对,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漆黑漆黑的夜晚,雨快要落下来,雨还没有落下来。想象在这样一个夜晚的一个漆黑影院,一束白色的光,由一个点往前一晃长大成一面墙,投到宽宽的银色布幕上,热热闹闹地尽情演绎着跌宕起伏的剧情,演绎着那个从一开始就被编写好的故事,那个结局早已既定的故事,即便那个故事没有结局,那也是既定的没有结局。 那尽情演绎和热闹认真的程度,一千个人观看或者一个人观看,没有分别,甚至连一个观众也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影院,只要拉开银幕,打开机器,故事就开始,生活就开始,银色布幕上的人们,还是会绘声绘色地进行着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悲喜,轰轰烈烈,认认真真,有条不紊地自个儿奔向片子末尾那个或者圆满或者残缺或者没有结局的结尾。 然而影院里只有你一个人,或者说一千个人观看的影院,你就在一千个人当中,但你仍旧只是一个人,因为那些人和你没有关系,影院仍旧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影院有点冷。就是在这样一个空荡荡的有点冷的影院,开始看一场电影。其实这场电影和我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走不进银色布幕,正如布幕里的人无法感知我。因此更准确地说,是电影自个儿放下去,那些图片,以每秒钟二十四张的速度,一张张朝前,欺骗着我的视觉,让我以为是那些人在行走,在做事,在活着。心甘情愿地面对一个谎言。 其实也不是谎言,当我站在街头,站在人群中,也一样是这个感觉。当我们面对很多人,很多事,很多时候就像面对一场电影,因为你无法真正走进他们的生活,正如他们无法真正感知你;就像他们无法完全走进你的生活,你也无法完全感知他们。没有谁能完全真正走进另一个人的生活和内心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当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绝大多数时候,就像一个人面对一场电影。 那电影里的人,当你把手触到他的面颊,他的衣衫。面颊和衣衫没有温度,或者说有的只是一块银色布幕应有的温度,而面颊和衣衫所具有的柔软,也仅仅只是一块银色布幕应有的柔软。你移开手指,那一丝布幕的温度和柔软,也便随之消失怠尽,指尖有的只是从银幕上粘来的淡淡尘埃。那尘埃不知何时落到银幕上,也许一个月以前,也许更久,也许从那块银幕生产出来开始,就落上去了,一边落上去一边抖落,那些落上去而没有抖落中的无数粒,轻轻粘到你的指尖。其实那是岁月在银幕上偷偷流逝的痕迹,一块银幕老去的痕迹。而这也正是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时的全部过程。最后仅在生命的指尖,留淡淡的尘埃,无所不在的尘埃。 ——就这样,在想象中,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影院,银幕拉开,随着一束光闪一闪腰长大,银幕里的生活开始。这正是我所想要的,一个人,看一场电影。这样,就可以完全以一种局外人的角度,旁观者的角度,任故事或悲或喜或痛苦或快乐或惨烈或温情或有心没肠或轰轰烈烈地演绎下去。因为那悲也是别人的,喜也是别人的;痛苦也别人的,快乐也是别人的;惨烈也是别人的,温情也是别人的;有心没肠是别人,轰轰烈烈也是别人的。还有,那生老病死也都是别人的,爱离别怨憎会也都是别人的,等待无奈空虚无聊孤寂,统统都是别人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如果心情好一点,还可以在别人幸福快乐的时候,跟着幸福快乐一下。当然,不至于在别人痛苦和倒霉的时候幸灾乐祸,但只有你愿意,就还是可以的。 事实上,长时间以来,幸灾乐祸是潜伏在人意识里的一种毒素,看看报纸和电视关于杀人放火天灾人祸之类报道的比重,就知道了,虽然媒体一直坚持以正面宣传为主。还有一个朋友,在昆明,那段伦落的日子,一个人站在交通集中的路边,守着等待车祸的发生,等碰撞声响,血像花一样绽开,死亡像花一样绽开,灵魂像花香一样迅速飘散,他拨动报纸的新闻热线,领薄薄的新闻线索费。如此,居然在昆明混了数月,直到生活有了新的转机。看看这事实就知道人幸灾乐祸的心,强烈到什么样的程度了;需要以别人的倒霉来衬托自己幸福的程度,强烈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我没有幸灾乐祸的心,但是,真的,这就是我在一个午后,突如其来的愿望。一个人,看一场电影,以一种旁观者和局外人的身份,面对一段生活,一段根本就都是别人的生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甚至可以喝一杯茶,微笑着,漫不经心地,不用着急,不用惊慌,不用害怕。 在这个午后,那种想看一部电影的愿望,来得无比强烈。也许就像某部电影,正在某个角落,等待我去看的感觉,无比强烈。(2026字)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于脂墨斋~
文/又凡
我想,我应该看一部电影。 在这个阳光白亮,曛得人眼睛干涩,想掉眼泪的午后;在这个秋天一眨眼就匆匆过去,冬天也即将匆匆过去的午后;在这个突然想起这些天的月亮一天天圆起来,越来越白,霜一样的月光经过墙壁的时候,墙壁上的瓦片在小巷落下一排排狗牙的午后;在这个不太冷,却不知从哪儿来一丝慌乱的午后;在这个仿佛忘记了什么重要事情,带一点点不安的午后。 窗帘拉起来,门反锁上,手机关掉。想象天已经完全黑下来,没有月亮,大颗大颗的星星隐匿在厚厚的云层背面,漆黑的天幕下黑黢黢的山一座座静默,同样黑色的风掠过黑色天幕下每一座黑色的山,掠过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悬挂的高高树梢,掠过屋檐下南去过冬的燕子空空的巢。 对,就是在这样一个夜晚,漆黑漆黑的夜晚,雨快要落下来,雨还没有落下来。想象在这样一个夜晚的一个漆黑影院,一束白色的光,由一个点往前一晃长大成一面墙,投到宽宽的银色布幕上,热热闹闹地尽情演绎着跌宕起伏的剧情,演绎着那个从一开始就被编写好的故事,那个结局早已既定的故事,即便那个故事没有结局,那也是既定的没有结局。 那尽情演绎和热闹认真的程度,一千个人观看或者一个人观看,没有分别,甚至连一个观众也没有,只有空荡荡的影院,只要拉开银幕,打开机器,故事就开始,生活就开始,银色布幕上的人们,还是会绘声绘色地进行着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悲喜,轰轰烈烈,认认真真,有条不紊地自个儿奔向片子末尾那个或者圆满或者残缺或者没有结局的结尾。 然而影院里只有你一个人,或者说一千个人观看的影院,你就在一千个人当中,但你仍旧只是一个人,因为那些人和你没有关系,影院仍旧空荡荡的。 空荡荡的影院有点冷。就是在这样一个空荡荡的有点冷的影院,开始看一场电影。其实这场电影和我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走不进银色布幕,正如布幕里的人无法感知我。因此更准确地说,是电影自个儿放下去,那些图片,以每秒钟二十四张的速度,一张张朝前,欺骗着我的视觉,让我以为是那些人在行走,在做事,在活着。心甘情愿地面对一个谎言。 其实也不是谎言,当我站在街头,站在人群中,也一样是这个感觉。当我们面对很多人,很多事,很多时候就像面对一场电影,因为你无法真正走进他们的生活,正如他们无法真正感知你;就像他们无法完全走进你的生活,你也无法完全感知他们。没有谁能完全真正走进另一个人的生活和内心世界。在这个世界上,当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绝大多数时候,就像一个人面对一场电影。 那电影里的人,当你把手触到他的面颊,他的衣衫。面颊和衣衫没有温度,或者说有的只是一块银色布幕应有的温度,而面颊和衣衫所具有的柔软,也仅仅只是一块银色布幕应有的柔软。你移开手指,那一丝布幕的温度和柔软,也便随之消失怠尽,指尖有的只是从银幕上粘来的淡淡尘埃。那尘埃不知何时落到银幕上,也许一个月以前,也许更久,也许从那块银幕生产出来开始,就落上去了,一边落上去一边抖落,那些落上去而没有抖落中的无数粒,轻轻粘到你的指尖。其实那是岁月在银幕上偷偷流逝的痕迹,一块银幕老去的痕迹。而这也正是一个人面对另一个人时的全部过程。最后仅在生命的指尖,留淡淡的尘埃,无所不在的尘埃。 ——就这样,在想象中,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影院,银幕拉开,随着一束光闪一闪腰长大,银幕里的生活开始。这正是我所想要的,一个人,看一场电影。这样,就可以完全以一种局外人的角度,旁观者的角度,任故事或悲或喜或痛苦或快乐或惨烈或温情或有心没肠或轰轰烈烈地演绎下去。因为那悲也是别人的,喜也是别人的;痛苦也别人的,快乐也是别人的;惨烈也是别人的,温情也是别人的;有心没肠是别人,轰轰烈烈也是别人的。还有,那生老病死也都是别人的,爱离别怨憎会也都是别人的,等待无奈空虚无聊孤寂,统统都是别人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甚至,如果心情好一点,还可以在别人幸福快乐的时候,跟着幸福快乐一下。当然,不至于在别人痛苦和倒霉的时候幸灾乐祸,但只有你愿意,就还是可以的。 事实上,长时间以来,幸灾乐祸是潜伏在人意识里的一种毒素,看看报纸和电视关于杀人放火天灾人祸之类报道的比重,就知道了,虽然媒体一直坚持以正面宣传为主。还有一个朋友,在昆明,那段伦落的日子,一个人站在交通集中的路边,守着等待车祸的发生,等碰撞声响,血像花一样绽开,死亡像花一样绽开,灵魂像花香一样迅速飘散,他拨动报纸的新闻热线,领薄薄的新闻线索费。如此,居然在昆明混了数月,直到生活有了新的转机。看看这事实就知道人幸灾乐祸的心,强烈到什么样的程度了;需要以别人的倒霉来衬托自己幸福的程度,强烈到什么样的程度了。 我没有幸灾乐祸的心,但是,真的,这就是我在一个午后,突如其来的愿望。一个人,看一场电影,以一种旁观者和局外人的身份,面对一段生活,一段根本就都是别人的生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甚至可以喝一杯茶,微笑着,漫不经心地,不用着急,不用惊慌,不用害怕。 在这个午后,那种想看一部电影的愿望,来得无比强烈。也许就像某部电影,正在某个角落,等待我去看的感觉,无比强烈。(2026字) ~二零零七年十二月二十六日于脂墨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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