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抒情散文

[原创] 真爱一世

2021-12-23抒情散文海萍
真爱一世“你吃错药啊?”这应该是人们对做事晕忽忽的人的奚落吧。可我,是真的吃错了药,都凌晨3点了,躺在床上睡意全无。这样的状况只有在特别激动时才会出现,或是喝了酒茶之后也会这样。可这久以来,从不激动,酒茶基本是杜绝的,心情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真爱一世  “你吃错药啊?”这应该是人们对做事晕忽忽的人的奚落吧。可我,是真的吃错了药,都凌晨3点了,躺在床上睡意全无。这样的状况只有在特别激动时才会出现,或是喝了酒茶之后也会这样。可这久以来,从不激动,酒茶基本是杜绝的,心情平静的如一潭死水,别说春风吹不开涟漪,恐怕丢下一块石头也不会晃动一下。   躺在床上寻思着失眠的原因,终于开窍,原来在睡之前吃了两颗感冒胶囊,晕…….这就是失眠原因,难了,难不成病了也不能吃药,饿了也不能吃饭么.朋友说吃了感冒药就打瞌睡,我却正好相反,这就是与众不同的气质呵。千醒百醒的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起了一些过往,那个荷花池,那座小炮楼,那个姑奶奶,还有就是这些美妙的诗句.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   这几天来总爱想起这首诗,最早知道这首诗是在朱自清的《荷塘月色》的文章里,却不知道它也是出自南朝乐府里的诗句。喜欢诗词,不是附庸风雅,只是纯粹地喜欢,短短的几句言词,就可直达人的心底,一种淡淡的温柔顷刻就萦绕心间。这首诗对于我而言,除了喜欢更有种亲切感,似乎那“南塘”就是年少记忆里的“天池”,那采莲的女子仿佛是前年刚刚故逝的二姑奶奶二乔。今晚,入睡是不可能的了,我顶着寒冷,披衣下床,在键盘上敲下这些记忆。   那年,刚参加工作的我,幸运地就被分配到有我亲人居住的小镇,单位住址就是二姑奶奶家的老房子,解放后归了公。它是两间套连的四合院,分前院和后院,后院边上又有两间对称的耳房,朱红色的大圆柱子,还有雕龙画凤的镂空窗户。耳房后面又有两个小池塘,当年也是栽满了荷花的,天井都有方正的大理石镶嵌起来,严丝合缝。站在外院阁搂上,就可看到院子脚下的那个大大的荷花池,当地人叫它“天池”,我在的小镇也就有一个特别漂亮的名字“天池镇”。我的大爷爷,也就是爷爷的大哥,他常常写一些古体诗词来赞美天池镇的美丽,当地人称大爷爷为“老文墨”,年幼时不知道“老文墨”为何东西?只知道那是大爷爷的绰号。我不喜欢大爷爷写的东西,或许是年幼不懂字里行间的寓意缘故,感觉那些字硬板板的,缺少灵动。也许人们会说,喜欢或不喜欢这样的语言,藏在肚里就行了,不用把它说出来。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如人的缘分,有些人,第一次见面就让你一见如故,有些人一辈子在你左右,或许一个会心的微笑都不会发生。或许是如旁人所说,我性格太过爱憎分明。   每到夏末初秋就有红的荷花、白的荷花开满池塘。我们也就常常坐在池塘边上的岩石上拍照聊天,虽然是栽满了莲藕,那些清清的水还是隐约浮现出池塘边上垂柳的影子。二姑奶奶拉着我的手,讲述着她年轻时的一些生活故事,以及因家庭成分原因带来的歧视痛苦。还有她和大爷爷最疼爱的侄儿,我的父亲的一些琐碎记忆。在我听来,父亲的童年再平凡不过,但大爷爷和二姑奶奶不这样认为,他们说,父亲是一个宽容智慧、善解人意的人。或许是因我爷爷的早故,他们才对父亲如此疼爱。   二姑奶奶的娘家虽然属殷实家庭,但与婆家相比,家门还是略显微寒,虽然她父亲喜欢舞文弄墨,但“女子无才并是德”的封建思想还是根深蒂固地笼罩着这个家庭,两个女儿大乔和二乔并未能像她的兄弟们一样走进课堂接受教育,给她以后辛酸的婚姻埋下了种子。她们的父亲不让她们上学,却给她俩姐妹起了特别诗意的名字:“大乔”和“二乔”,不知这样的名字是受三国周郎故事的影响还是巧合。   都说女人心,象天上的浮云,琢磨不定。男人也一样,男人心野不易驾驭。世界有多大,男人的心就有多大,见识过多少美人,男人的心就有多野。尽管二乔二姑奶奶像貌出众,虽达理却不知书,这样的女子深得婆婆喜爱,却难以驾御游走四方的男人心魂。十二岁时,二姑奶奶就已和她同岁的二姑爷爷订亲,定亲次日,二姑爷爷就到昆明的黄浦分校求学。一走就是六年,六年过后,二姑爷爷从昆明回到小镇。此时的二姑奶奶也有十二岁的懵懂少女出落成十八岁楚楚动人的大姑娘。传说二姑奶奶是那一带的大美人,我不知道二姑奶奶年轻时的摸样,但在迟暮之年,依稀可看到残留在她身上的当年风韵。在六年离别的时间里,她固守着和二姑爷爷的约定,二姑爷爷回来后并没有撕毁婚约,而是把她立为正房,从此她为所谓“正房”的地位为婆家操持了一生。新婚后的二姑爷爷又一次离开家乡、离开新婚妻子到湖北投奔他大伯张师长名下,成为国民党一名军官。   二姑爷爷一走就将近是十年光景,二姑奶奶在家里伺候公婆。享受不惯清闲日子的二姑奶奶喜欢象用人一样做些粗活,那年秋天,她象往日一样带着她的儿子到荷塘里菜莲子,不小心从竹筏上滑落下来,掉到荷塘里,污泥掩埋了她半个身子,这一埋不要紧,到是吓坏了在荷塘边玩耍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小表叔。他撕心裂肺的哭喊,引来了家里的用人的注意,当人们把二姑奶奶从泥塘里救出时,小表叔早已被吓绿了脸,两年后归了西。二姑奶奶说,小表叔是被吓破了胆才导致的死亡。从此她失去了唯一的孩子,到百岁死去时也是孤家寡人一个。   那年二姑爷爷他们在内地参加“抗日倒蒋”活动未获成功,被迫回到云南的边远小镇。二姑爷爷到湖北后已再次成亲,他携带湖北妻儿回到小镇。此时的二姑奶奶对丈夫的思念远远多于怨恨,她到20公里外的地方亲自迎接夫婿及家眷的回归。这样的女人,她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生是夫家人,死是夫家鬼,她不管丈夫对自己情义如何,她以一个“大房”的胸怀以及她的仁慈宽容来爱她的夫婿,并有爱屋及乌之势。或许这就是封建礼教中“女子无才并是德”的最好例证,倘若她接受了新思朝新文化的熏陶,她还能有传统女人的这些意念吗。   男人对于女色永远是不满足的,面对一个风流倜傥的丈夫,每个女人可以不计较他之前爱过多少女人,但都想成为他最后的一个女人。面对丈夫的另寻新欢,不是每个女人都有二姑奶奶一样的胸怀的。在二姨太太回来两年后,二姑爷爷又喜欢上了当地的一女子,并将收入为“三房”。这样的景况对一个从千里迢迢追随君夫而来的富家小姐,无疑是一个沉重打击。这样一个既知书达理,又有文化有思想的女子,她可以和你共甘苦同患难,却不能容忍对方情感的背叛。

  1945年,二姨太的表哥摔部队到滇西边垂参加“滇西反击战”,顺便把饱受委屈的表妹及其孩子带回了内地。这对年近四十的二姑爷爷来说是一次承重打击,跑了姨太太,他并没有感到多少惋惜,把唯一的儿子也一起带走,可真是伤到了他的疼处,他摔人马亲自追击阻止,终因势力悬殊作了放弃。在这膝下无子为大不孝的封建家庭里,作为“正房”的二姑奶奶也是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过了不久,二姑爷爷又添缅甸“金母(缅甸的一种官府职位)”家的六小姐为“四房”,从此失宠的三姨太把气都撒在二姑奶奶身上,一口咬定“四房”是有二姑奶奶介绍给二姑爷爷的,任凭二姑奶奶怎样解释,还是不能消除这样的误会,在二姑爷爷过逝六十年后,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的两个老姐妹也会为这事争得面红耳赤。记得那年我们兄妹去看望年近百岁的二姑奶奶,她问起我父亲的近况时,顺并对着三姨太太说:“你老说四姨太是我介绍给小茹(三姨太的女儿)她爹,你可以去问阿伟(我父亲的小名),阿伟可作证的,那年我带着阿伟到红岩街,看到一群姑娘在打蓝球,阿伟指着那个大辫子姑娘对我说:那就是“金母”家的六小姐,我这才知道的,那时都已经快讨进门了。”她的语调耿直敦厚.三姨太只是笑笑,毕竟是有文化的人,看得出她不想在人面前提起这事,平日里也只是用这件事和大太太(二姑奶奶)怄怄气吧了.她也有委屈,那个女人愿意别的女人来分享她的男人,和男人恩恩爱爱的,突然就冒出个四姨太来,到头来你大太太还不是要靠我的女儿养老送终.她心理一定是这样想着的.   每年桃花飞扬时,二姑奶奶总是望着桃树自哀自叹,眼神中流露出无尽的悲伤,魂魄仿佛游离了身体飘向了遥远的过去。二姑爷爷去逝许多年后,她仍用这样的方式怀念着她一生中唯一的至亲挚爱。每年桃花开时,她总会拄着拐杖,来到那片发满新芽的茶树坡上。嘴里念叨着:"就是在这里,害怕桃花开哟,一见桃花开就气啊,一见春茶发芽就气啊。虽然那棵桃树不在了,可位置我仍记得,你二姑爷爷就是在这茶地边上被打掉的,他当时穿着中山装,左胸口袋上蹩着一只水笔,一声枪响,那些桃花就纷纷落了下来,水笔也被子弹打成了两截.你二姑爷爷是个好人,虽然他是国民党的官员,但他一直认为自己没有做过对不起百姓的事,就因为这样,解放来临时,别的人都逃跑了,他却没有逃.最后,他还是成了人家的替罪羊...."这样的话语,在每年桃花开时,她都要喃喃一次.而今,桃花依旧,人面杳然,除了悲痛,她还能做什么.   那个秋天,我带男朋友给二姑奶奶认识,她仔细端详,嘴里呢喃道:”就是这个摸样,高高挂挂白白皙皙.你的二姑爷爷也是这个摸样.”从此他对我男朋友的记挂要比记挂别的孙辈强些.有什么好吃的,一定等男友到时她才会拿出来,每次男友从县城来到小镇,二姑奶奶的笑容就特别灿烂,浑浊的眼睛也变得明亮起来。直至男友变成了我的丈夫,并且我们的小孩都长大了的时候,她对我们的牵挂依然如故。她常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疼爱地看着我的爱人,似在寻找似在搜索,试图在春华的影子里找到二姑爷爷曾经的身影,寻找她曾拥有的幸福!每每看到这样的情形,我总有莫名的感动,不禁问自己:她这样生生世世地爱着她的男人,可那她的男人几许对她动过真情?难道世间真有不图回报的爱情,这就是真爱吗?   二故奶奶去世前问我: “咋个不见春华?”我连忙给爱人打电话,她看到春华时,痛苦的脸上马上有笑容舒展开来,很幸福的样子,她拉过我和春华的手,微笑地轻声说:“到了那边,我会保佑侬(你们)的。”在那个桃花初绽的早春,天气仍有些寒冷,她就这样微笑着离开,去另一个世界寻找离开她已六十年的挚爱。   从此,无论是由花之君子美称的莲花,还是随风飘舞的桃花,在天池镇这块小小的方寸间,已随她主人的去世而落幕。前两天,我又回到了已是多年没回去的天池镇,那些四合院已被折腾得面目全非,不见了当年风韵,荷花池也了无荷花的影子。我想这些什物恐怕都是有灵性的,它也已追随了它的主人一起离去陨灭,只有荷花池边上的那座炮楼山依然挺立着。
2007.12.11:凌晨5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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