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长脖老等
2021-12-23叙事散文朱竹
长 脖 老 等朱 竹春天来临,家乡一格格水田,灌满清清凉凉河水,宛如一片片明镜,在阳光下闪映明亮。近树远山以及远山后面的白云,竟相前来投影,构成一幅空灵淡远的水墨画。此时此刻,就有三……
长 脖 老 等
朱 竹
春天来临,家乡一格格水田,灌满清清凉凉河水,宛如一片片明镜,在阳光下闪映明亮。近树远山以及远山后面的白云,竟相前来投影,构成一幅空灵淡远的水墨画。此时此刻,就有三五只大白鹭从云天之外飞至,婷婷玉立于画幅中,给任人以遐思,给人以心爽,给人情美。
一身雪羽的大白鹭,端庄而又文雅,倍受人们的喜爱。插秧的农夫给它们起了个雅号叫“老等”,我们这些水乡的孩子则戏称它们为“长脖老等”。
其实文文静静的大白鹭,不单是脖子长,腿长身长喙也长。所不同的是,脖颈是曲长,腿是细长,身是修长,喙是扁长。我们之所以不用“长腿”“长喙”“长身”修饰“老等”,而用“长脖”亲合“老等”,那是 因为在等来美食时,曲颈曲而又伸伸而又曲的样子,实在是有趣得很 正是因为有趣才不时地被我们摩仿,久而久之,得到锻炼的颈项也就发育得格外充盈和完美;后来到异地求学,竟然成为老师试别水乡孩子与非水乡孩子的一大标记。
“老等”等什么?等鱼儿从画图中游来,等河鲜的呈现,等碧水清波中的绿色食品。“老等”在哪里等?不在河水中等,不在水田里等,在河水与水田交接处——畦口——等。河水水深即使鱼儿游到目下,也是啄食不到的。水田浅而不深,但是水域宽阔,鱼儿既可以云集又可以四散,在那里等是很难奏效的;如果让“老等”鼓动起双翅迈开大步去捉拿去追逐,践踏秧苗,破坏宁静恬淡的画境,那是本分又斯文的“老等”根本做不出来的。畦口是个峡长地带,是鱼儿必经之要道,是鱼儿极易集中暴露的地方,在那里守株待兔,方能事半功倍。聪慧的“老等”,在选择等待之地上,确实有过人之处。
然而要把真正的玉食佳肴等而食之又谈何容易。不必说那河中的鱼儿穿越憨洞分流到河沟中者是少数,从河沟中分流到更小的河沟中者更是少数中的少数,单只说远道而来已经进入视野之内的那七八条欲儿,也不是一下子就会成为“老等”口福的。
鱼儿有鱼儿的眼睛,它们已经目测到那只屹立在畦口处的白色大鸟;鱼儿有鱼儿的感觉,它们已经觉察出那是一只凶神恶煞心怀叵测的大鸟;鱼儿有鱼有鱼儿的思维,彼此告诫着,相互警惕着;突然间,它们转身而去夺路而逃,逃逃逃,差一点撞到了画框,游到了画外。 然而过了一个时辰,那七八条鱼儿又小心翼翼地游了回来,因为它们心生疑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大鸟,是一只有生命的大鸟。大鸟面无神色,大鸟目不转睛,大鸟木然不动。大鸟是一座白色大理石石雕,是一件出神入化的艺术品。面对石雕艺术品,不应当惊惶失措,不应当溃不成军;它们井井有条地游来,整整齐齐排列在畦口的一侧;然而刹时间,它们又调头转尾落荒而逃——因为它们斜睨到那巨大的长喙,尽管喙也是石雕,也是艺术品。 大鸟望了一眼云天,一朵白云飘出了画境,;大鸟望了一眼水底,一朵白云又飘进画中来。 “老等”的等待,决非一般意义上的等待。它司职一处,寂寞一处,静止一处种持之以恒耐心长久的等待,真让人感动。有时侯,我们路过画中的一角去上学,看见一只“老等”伫立在那里,一节课一节课地上完了,背着书包放学回家,又走过那画中的一角,依旧看见“老等”在那里“老”等。我们放下书包,到河中去逮鱼去摸虾,把逮摸住的鱼虾放在离“老等”不远的田塍上,然后退到画外远远地看。此时此刻的“老等”,也只有在这个时刻,“老等”才肯抬起它双腿,那一步一挪不紧不慢十分高贵的样子,让人想起古代谦谦君子大学士,如果再配上一副老花镜,又会让人想起我们私塾里的老先生。 “老等”不再望一眼云天,一朵白云依旧飘出了画境;“老等”不再看一眼 水底,一朵白云依旧飘进画中来。 话说回来,那七八条鱼儿又游了回来,它们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在画中游,游得那样精神抖擞,游得那样威武雄壮!它们已经下定决心,穿过险关要道,到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先派遣一条小鱼去试探,在畦口转了一圈,安然无恙,游了回去;大鸟呢,没做任何反应,因为它是石雕;又派了一条大鱼游进去,甚至打旋时,有意地碰了碰大鸟的爪;大鸟呢,依旧不给予理睬,因为它是艺术品。于是所有的鱼儿,奋不顾身争先恐后蜂拥而入,结果是你推我搡,乱作一团。此时此刻,那大鸟突然活了起来,它不再是石雕,不再是艺术品,它本来就不是石雕,不是艺术品,它是一只实实在在的大鸟。它那扁而长的大喙,一下子啄了下去,一下子就衔住了鱼儿的全部。随后它就把曲而伸伸而曲的颈高扬起来,把那扁而长的大夹伸向天空——可怜巴巴的鱼儿,被紧紧地夹住,只有几条尾巴露在外面,于夕照中翘动。不消三五秒钟,大鸟三吞两吞就把那鱼儿的全部吞下了肚! 远山已经在发黯,片片水田在昏暗中发亮。农夫走出水田,在他们身后留下一片新绿,于清溪中洗涮双脚,穿上鞋子踏上回家的路。一身雪羽的“老等”,蜷缩起一只脚,做“金鸡独立”状,把头与喙也蜷缩在羽毛里,开始了休息------为诗为画的意境于暮色中朦胧起来------
鱼儿有鱼儿的眼睛,它们已经目测到那只屹立在畦口处的白色大鸟;鱼儿有鱼儿的感觉,它们已经觉察出那是一只凶神恶煞心怀叵测的大鸟;鱼儿有鱼有鱼儿的思维,彼此告诫着,相互警惕着;突然间,它们转身而去夺路而逃,逃逃逃,差一点撞到了画框,游到了画外。 然而过了一个时辰,那七八条鱼儿又小心翼翼地游了回来,因为它们心生疑窦,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大鸟,是一只有生命的大鸟。大鸟面无神色,大鸟目不转睛,大鸟木然不动。大鸟是一座白色大理石石雕,是一件出神入化的艺术品。面对石雕艺术品,不应当惊惶失措,不应当溃不成军;它们井井有条地游来,整整齐齐排列在畦口的一侧;然而刹时间,它们又调头转尾落荒而逃——因为它们斜睨到那巨大的长喙,尽管喙也是石雕,也是艺术品。 大鸟望了一眼云天,一朵白云飘出了画境,;大鸟望了一眼水底,一朵白云又飘进画中来。 “老等”的等待,决非一般意义上的等待。它司职一处,寂寞一处,静止一处种持之以恒耐心长久的等待,真让人感动。有时侯,我们路过画中的一角去上学,看见一只“老等”伫立在那里,一节课一节课地上完了,背着书包放学回家,又走过那画中的一角,依旧看见“老等”在那里“老”等。我们放下书包,到河中去逮鱼去摸虾,把逮摸住的鱼虾放在离“老等”不远的田塍上,然后退到画外远远地看。此时此刻的“老等”,也只有在这个时刻,“老等”才肯抬起它双腿,那一步一挪不紧不慢十分高贵的样子,让人想起古代谦谦君子大学士,如果再配上一副老花镜,又会让人想起我们私塾里的老先生。 “老等”不再望一眼云天,一朵白云依旧飘出了画境;“老等”不再看一眼 水底,一朵白云依旧飘进画中来。 话说回来,那七八条鱼儿又游了回来,它们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是在画中游,游得那样精神抖擞,游得那样威武雄壮!它们已经下定决心,穿过险关要道,到广阔天地去大有作为。先派遣一条小鱼去试探,在畦口转了一圈,安然无恙,游了回去;大鸟呢,没做任何反应,因为它是石雕;又派了一条大鱼游进去,甚至打旋时,有意地碰了碰大鸟的爪;大鸟呢,依旧不给予理睬,因为它是艺术品。于是所有的鱼儿,奋不顾身争先恐后蜂拥而入,结果是你推我搡,乱作一团。此时此刻,那大鸟突然活了起来,它不再是石雕,不再是艺术品,它本来就不是石雕,不是艺术品,它是一只实实在在的大鸟。它那扁而长的大喙,一下子啄了下去,一下子就衔住了鱼儿的全部。随后它就把曲而伸伸而曲的颈高扬起来,把那扁而长的大夹伸向天空——可怜巴巴的鱼儿,被紧紧地夹住,只有几条尾巴露在外面,于夕照中翘动。不消三五秒钟,大鸟三吞两吞就把那鱼儿的全部吞下了肚! 远山已经在发黯,片片水田在昏暗中发亮。农夫走出水田,在他们身后留下一片新绿,于清溪中洗涮双脚,穿上鞋子踏上回家的路。一身雪羽的“老等”,蜷缩起一只脚,做“金鸡独立”状,把头与喙也蜷缩在羽毛里,开始了休息------为诗为画的意境于暮色中朦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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