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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美丽机关

2021-12-23叙事散文牛学伟
据说秦陵地宫中安装着无数玄妙的机关。那荧荧的烛火,浩荡的江河,轻歌曼舞的佳人,身披甲胄的武士,祥和悠扬的丝竹,都再现着一个王朝盛世。可是谁都知道,在这里,舞女的玉指,或者江水中的一点涟漪都可能暗藏着杀机。你的一声喘息,一声稍嫌沉重的脚步都可……
  据说秦陵地宫中安装着无数玄妙的机关。那荧荧的烛火,浩荡的江河,轻歌曼舞的佳人,身披甲胄的武士,祥和悠扬的丝竹,都再现着一个王朝盛世。可是谁都知道,在这里,舞女的玉指,或者江水中的一点涟漪都可能暗藏着杀机。你的一声喘息,一声稍嫌沉重的脚步都可能引来王者幽灵的嗔怒,顷刻间遭遇毙命的重创。这就是机关的妙用。   无处不在的机关让王朝的美丽蒙上了一层血色,使秦王朝象明艳的朝露一样很快消亡了。但秦人的机关没有消失,它把一座二千年的皇陵象纸花一样保存到今天。   我不知道应该感谢这些机关还是诅咒这些机关,我只想说让一份美丽保存千年的机关应该叫美丽机关。   可是千年以后的今天,人们提到机关,多半想到的是某个单位或部门,是一个人人羡慕而且可以托付终生的地方。   我常想,一个部门或单位也叫机关多少有些碜人,应该有一个温情的名字才好。   孰料,与一位在机关工作多年的忘年交朋友闲聊,谈及机关工作的奥妙,这位木讷的朋友借着酒兴絮絮起来。我一听,机关两个字顿时又沉重起来。   单是吃饭就有“机关”。单位吃饭就是工作,谁左谁右就大有讲究,谁动第一箸更有玄机,稍有不慎就会中上暗器。再说走路,谁前谁后更是马虎不得,有时走得快了,要放慢步子,把上司让过去;进门时要么闪在一旁,要么上身前倾,一手轻轻推门,一手掌心向上,做出请的动作。这些都属小儿科,是切记的。进入办公室,脚步要轻,声音要柔,聆听指示只可点头称是,决不可用自己的脑子,“我认为----”更是机关大忌。闲暇三五人聚会,只可谈论“嗯,今天天气不错”,“鸟是有翅膀的”之类,万万不可谈及谁谁嘴角流油,谁谁额头发亮,某某家的灯昨天一夜未眠,这些事连想也不要想。朋友五十多岁,算是老机关了。他谈起这些的时候,不时侧起耳朵,听听门外的动静,看看窗外是否有人影。只要看到不远处树影晃动,他就不由自主地浑身战栗,好久才平静下来,立马闭上嘴,手端酒杯,做出一副咂嘴品酒地样子。   我看见了,禁不住想笑,可是一想起朋友说的“机关重重”,我也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嘴巴。   “机关,机关”,真是太精妙了。把一个单位,一个部门叫做机关,这本身就是一种警示,一种告诫。唯其如此,才谨慎的把中国千年历史连绵不绝地传承到今天,才使众生对权力充满敬畏,一直保持着它外在的尊严和美丽。同时也让无数官吏一直成为上层统治者练习手艺的橡皮泥。这一点看看那些千人一面的建筑就知端的。   风也潇潇,雨也潇潇。今天站在机关大门前,看台阶上花团锦簇,旗座上彩旗猎猎,我一点也看不出“机关”所在,只觉得进进出出的人衣冠楚楚,步伐矫健,一辆辆汽车匆匆穿梭,一派紧张繁忙的景象。   “美丽机关”。这样想着,我不觉吐出一口粗气,但很快我就想,不知我那位朋友这会儿是否也已看到门外的景象了。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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