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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扶 桑

2021-12-23叙事散文韩开春

扶 桑提到“扶桑”这两个字,人们头脑中至少会出现两个概念,一个是地名,一个是植物,而作为地名,也是由植物衍生而来的。《山海经·海外东经》中有这样的记述:“ 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 晋人郭璞在其后注曰:“扶桑,木也。”在古人的……
扶 桑   提到“扶桑”这两个字,人们头脑中至少会出现两个概念,一个是地名,一个是植物,而作为地名,也是由植物衍生而来的。《山海经·海外东经》中有这样的记述:“ 汤谷上有扶桑,十日所浴,在黑齿北。” 晋人郭璞在其后注曰:“扶桑,木也。”在古人的记述中,这种叫做扶桑的树木居然是太阳的栖息地,而且可以同时容得下十个太阳,可见这种树木的高大。那么,它究竟高大到何种程度?《太平御览》卷九五五援引郭璞所著《玄中记》的说法是:“天下之高者,扶桑无枝木焉,上至天,盘蜿而下屈,通三泉。” 通天彻地,真正的神木了。而在汉东方朔的眼里,扶桑似乎还不止一株,他在《海内十洲记·扶桑》中这样写道:“多生林木,叶如桑。又有椹,树长者二千丈,大二千余围。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是以名为扶桑也。”不但有高度和广度的具体数字,连树叶和果实都有了,仿佛他亲眼所见一样。著名的三星堆遗址中出土的据说是世界上最为高大的那株青铜树,高度几达四米,可作为古人对这种植物文字记述的实物佐证。   由植物的扶桑引申而来的地名的扶桑,史上也有两种不同的观点,一说是日本,一说是墨西哥。日本说的依据是来自它的国名“太阳升起的地方”,我国五四时期的许多学者文人多持这种观点,这些人大多留学东瀛,著名者如鲁迅郭沫若等人,鲁迅就曾在一首诗里这样写道:“扶桑正是秋光好,枫叶如丹照嫩寒”,这个扶桑,指的就是日本,而那个时候的东渡日本,也常常被写作东渡扶桑。 反对这种观点的人就说,在唐以前,我国称呼日本都是倭国,把日本叫做扶桑的这一说法从唐代以后才开始有的,《山海经》等古籍中记述的扶桑肯定不是现今的日本而是墨西哥,关于这个观点,他们也有一套理论依据作为支持,这里不作赘述,看官若有兴趣,可去查阅相关资料,相信会有不菲的收获。   我这里要写的扶桑,和上面所说的似乎关系不大,也是一种植物,一种开花的植物,一种小灌木,不但是够不着天,驮不起十只太阳,而且就连十只普通乌鸦的重量恐怕都难以承受,跟《山海经》等古籍中记述的那种高大的神木相去甚远,似乎风马牛不相及。但是且慢,让我们来看看《中国创世神话》怎么说,这本书里说,有一种马桑树,曾经号称天梯,人们可以爬上去到天上玩耍。只因得罪了天帝,天帝念了句咒语:“上天梯,不要高,长到三尺就勾腰”,天帝是万能的,于是,马桑树作为天梯的功能从此消失。不难看出,这个神话里的马桑树,就是《山海经》等古籍里所说的扶桑,由于这个故事的存在,这两种看似互不相干的神话与现实中的植物似乎又有了某种解不开的内在联系。   因为有了神话的支撑,这个扶桑便显得有些神秘莫测,而事实上,现实中的扶桑不但不神秘,还很普通,只是南方的一种常见的常绿小灌木而已,叶子有点像桑叶,这大概也是把它叫做扶桑或者佛桑的缘故之一吧。有许多人容易把它和木槿相混淆,甚至认为扶桑就是木槿,就连鼎鼎大名的李时珍都说“扶桑产南方,乃木槿别种。其枝柯柔弱,叶深绿,微涩如桑。其花有红黄白三色,红者尤贵,呼为朱槿。” (《本草纲目·木三·扶桑》)。这也难怪,扶桑和木槿这两种植物在分类上都是锦葵科木槿属,有着许多相似的地方,比如都可做绿篱,都可以用扦插法来繁殖,花朵都是朝开暮落,都是接连不断地开花,花期都比较长,开出的花也都是既有单瓣又有重瓣,颜色也都有红黄白等多种,如果单从这一点来说,把它当作木槿的别种,似乎也无大错,但是如果仔细比较,还是能够看出两者的些微差别的,比如扶桑常绿而木槿落叶,相比较而言,扶桑的花期要比木槿稍长些,它在南方可以全年开放,即使在长江流域或者更北些,它也是每年的5月份就开花,一直要开到秋日下霜才作罢,而且单单从花朵的大小来看,它也是要比木槿花更大些的。   扶桑花无疑是漂亮的,它的花朵比芍药略小,单生于植株上部叶腋间,作半下垂状,轻柔明丽,婀娜多姿,花冠像个漏斗,花心也即单体雄蕊细长挺直,伸出于花冠之外,愈发显得娇艳可人。当其盛开时,光艳映日,热烈非常,苏轼曾有诗句赞曰“焰焰烧空红佛桑”,可谓十分精当。   各色扶桑花中,最好看的当数红色花朵,它的别名朱槿或者大红花就由此而来,甚至在很多时候,人们都用朱槿来泛指各色扶桑花,而不是专指那种红色花朵了,那种纯粹的朱槿,也被人们拿来和牡丹媲美,称为“朱槿牡丹”。   就像木槿一样,原产于我国,却被朝韩两国拿去作为国花,称为无穷花,足见人们对它的喜爱。这个扶桑也不例外,原产地也在我国,除了我国的南宁拿它作为市花以外,马来西亚、苏丹、斐济等国也把它当作国花,马来西亚的盾形国徽上还有它的图案,人们借这种开放热烈的扶桑花朵,来表达对祖国、对生活的热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我以为,这些地区、这些国家的人民是有眼光的。   我对扶桑的感情,却又跟别人有所不同,更多的是一种感激,它解除过我的痛苦。少年时代,我曾得过痄腮,也即腮腺炎,浑身发热,四肢无力,一侧的脸庞肿胀如半边气球,圆,且透着光亮,疼痛难忍,咽唾沫都困难,多亏了前庄大舅爹,他用这种扶桑的叶和花,一同捣烂了敷在我的半边脸上,说也奇怪,当时就感到火辣辣的脸庞上凉丝丝的,疼痛感立刻就减轻了不少,几天过后,肿胀彻底消除,浑身上下来了精神,脸庞又完好如初。从这点来说,扶桑之于我,也是一种救苦的神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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