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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一定不要踩疼了雪

2021-12-23叙事散文孙光新
雪睡着了。睡得安静、香甜。太阳公公打了打哈欠,回家了。他可不忍心惊扰了这美丽仙女的梦。调皮的小星星们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美女,他们惊叹着:多美啊!他们还不时眨着眼睛,但他们可不敢笑出声来,连气也不敢喘出来,他们怕惊醒了这个叫雪的仙女。他们……
  雪睡着了。睡得安静、香甜。   太阳公公打了打哈欠,回家了。他可不忍心惊扰了这美丽仙女的梦。   调皮的小星星们有些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美女,他们惊叹着:多美啊!他们还不时眨着眼睛,但他们可不敢笑出声来,连气也不敢喘出来,他们怕惊醒了这个叫雪的仙女。他们想:她醒来的时候,会看到他们这些顽皮的小不点的,她会飞走的。   太阳公公不放心他们这些小调皮鬼,怕他们会禁不住闹起来的,就给他们讲故事:“从前,有一座山,山上有一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这些小不点们听着听着,眼睛就瞪不起来了,终于闭上了。有几个调皮的,被太阳公公轻轻地拎了耳朵,也极不情愿地回家睡去了。   轻点儿,再轻点儿,千万别惊醒了这睡梦中的仙女。但,总是有不听话的孩子。
  几个小孩子走在雪地上,小脚踩在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他们慢了一点,小脚步轻轻的。他们,怕踩疼了雪。   他们先是捧了一捧白白的雪,凑上嘴去,用舌尖舔了舔,有些凉凉的。他们又用舌尖舔了舔,还是凉凉的。他们又用舌尖舔了舔……   他们索性用冻得通红的小手把一大捧雪攥了又攥,攥得结结实实的,他们叫这“雪饽饽”。他们带劲地啃起来,真凉啊。他们不管,啃完了一个,就再攥一个,等啃不下的时候,就随便掷了出去,向着他们中的一个。这样,大家开始闹起来,疯起来。   有一个小男孩正在地上写字呢,撅着屁股,用小手指在雪地上写着,他在写什么呢,那么认真,这边的热闹他都顾不上。   他们当中有一个最顽皮的,鬼点子多,我们姑且就叫他小鬼点子吧。他抓了一把雪,小心地攥了攥,然后做了一个手势,大家都静了下来,跟在他的后面,轻手轻脚地向那个写字的小男孩走过去。雪地上一下子静了下来,没有一点儿声音。他们都踩得那么轻,雪一定也不会疼的。   那个小男孩写得专注。小鬼点子轻手轻脚地走到那个小男孩身后,轻轻地用手扯了一下写字的小男孩的衣领,另一只手把雪就送进了小男孩的衣服里了。写字的小男孩一下子蹦起来,然后又蹲下身去抓了一大把雪撒了过去。   寂静的雪野乱作一团。   你知道那个小男孩写的什么吗?大家都没有看到,雪地上早已经一片狼藉,那个小男孩一直没有说,那是他心中的秘密,他只写给雪看。   我想,如果,我是那个小男孩的话,我一定会在辽远而寂静的雪野上写道:小心踩疼了雪,小鸟。
  我是写给小鸟的,因为我看到了一只小鸟。那只小鸟在雪地上轻轻地走着。它的脚步那么轻,它一定不会踩疼雪的。它的身后,只留下那么一些小小的、小小的脚印,小得都不会被发现。   小鸟的心事,我无法知道。那么辽阔的雪原,那么小的一只鸟儿。这是你从仔细看到的小小脚印上看出的。   它在觅食,还是掉队了?   小鸟累了,太累了,它终于睡着了。从南到北,由东而西,千里雪野都在布置为它通向天堂的葬礼。   小鸟没有踩疼了雪,雪也没有去惊扰这只永远熟睡了的小鸟。雪,轻轻地,轻轻地,遮盖了小鸟小小的身子。   一只兔子发现了这只小鸟的影子,它从它的墓地前轻轻跑过去。
  那只兔子从雪野深处来。它走得急,他的脚步也是轻的,轻轻的,一定也不会踩疼了雪的。   兔子一定不会踩疼雪的,它害怕雪会叫出声来的。   它经过那只小鸟的墓地时,它跑得更慢了一些,别惊醒了睡在这里的主人。   兔子进村了。它细碎的脚步还是踩疼了雪。雪轻轻地叫了出来。这叫声,引了人来。
  是三个人影。他们的脚步也是轻轻的,他们怕踩疼了雪,雪会叫起来的。雪的叫声会惊走那只兔子的。   他们的脚步那么轻,他们一定也没有踩疼了雪。   他们一点点地向着那只兔子藏身的柴禾垛走去。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雪的心也一定提到了嗓子眼。雪终于尖叫了一声,那一只惊魂未定的兔子跑了。   雪地上凌乱的脚印,有人的,有兔子的,有小鸟的。   兔子踩乱了小鸟的脚印,人踩乱了兔子的脚印。它(他)们一定都踩疼了雪。
  太阳公公有些失望,小星星们很开心,他们终于可以很放肆地眨着眼睛看那个叫做雪的仙女了。    雪的梦被惊醒了。雪飞走了。   记住,一定不要踩疼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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