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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我在美丽的清水河(外一篇)

2021-12-23叙事散文魏得胜

(篇外:承蒙敬兄雨夜之约,到中财发表点私见,请各位不吝赐教)那个冬天,我从漫天飞雪的鲁西北平原,走进青山绿水的滇南原始森林,一呆就是四年。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六十二野战医院,正好处在原始森林腹地的一条狭长山谷中,谷底有一条波浪宽的小河,小……
(篇外:承蒙敬兄雨夜之约,到中财发表点私见,请各位不吝赐教)   那个冬天,我从漫天飞雪的鲁西北平原,走进青山绿水的滇南原始森林,一呆就是四年。我所在的这个地方——六十二野战医院,正好处在原始森林腹地的一条狭长山谷中,谷底有一条波浪宽的小河,小巧雅致,伴着两千多米的营房蜿蜒而下。适逢雨季,小河洪水如兽,咆哮而泄,每每祸及下游营区;到得旱季,小河清澈见底,叮咚作响;巨石半露半浸,鹅卵石净明如珠,小鱼悠然自得。虽说有鱼,河水却无腥味,还能直接饮用,喝到嘴里,清凉而微甜,也决不会闹肚子。顺应溢美贬丑的价值取向,人们管此河叫清水河,亦是当然的地名。小河两岸是满眼的芭蕉树和参天修竹,还有高耸着叫不上名来的树木,那上面遮天蔽日地坠着热带所独有的附生物,见首不见尾的小松鼠、各类飞鸟穿梭其间,好不称奇。   因为身处原始森林的腹地,休息时在营区周围随便走走,一不留神就走深了。那真是:仰天不见日,飞鸟不与闻;林深衣觉单,静藏杀机寒。如此一走,往往会让人毛发倒竖,毕竟那是原始森林啊。深处常见,或老化、或遭雷击而毙命的百年老松躺倒在山里。有一回,在一棵横卧于山梁之间、躯干达二十多米的枯松前,几个新兵激动地就要冲向那宽如门板的树干,把它当一回独木桥来过,不料给一军官止住了:“那是阴间的路,人走不得!”说完,他拣起石块向上一掷,只听“噗”的一声,那石块便轻松的嵌进豆腐渣似的树干里。我们见了,个个咋舌。    在原始森林里,最不缺的是山中野味。动物不要提,那是明令保护的;野生菌类则可以随意采摘、烹食。我初到清水河,就是去采木耳。那木耳之多,根本无需东跑西颠,只一个时辰,便在营区以近的山上,采满几个军用挎包。那木耳,巴掌大,厚如猪耳,烹而食之,鲜嫩滑口,松香可人。时间一长,方知这里的人对木耳是多么的不屑一顾,他们只吃各种野生菌类。而菌类名目之繁多,可谓让人眼花缭乱,如干巴菌、扫把菌、菌手青、黄赖头、青头菌、鶏纵菌、喇叭菌、黑牛肝菌、白牛肝菌、面耳朵菌等等。因为抬腿就是原始森林的便利,雨季的时候,官兵们均在课余,充满热情地上山采菌。一般是几个人为伴,抬上箩筐,不多远,不多时,就能拣回满满的一大筐野生菌。随你再无烹饪技术,也能做出令人垂涎三尺的山珍美味来。那个时候,人们视原始森林为自家后园,现吃现采,吃多少采多少,绝少贪婪。   清水河一年两季,即雨即旱。此处景色,山青水秀,林茂根深,奇树不绝。有趣的当然是营区周围的竹子,上面常有刀刻的爱情小调;竹子疯长一气,也往往把爱情的誓言高高挂起,不知有果也无。因雨量充沛,清水河新竹泛滥,初春乃至整个雨季,走在路上,随你往哪一蓬竹的脚下一瞥,就会发现些许破土而出的竹笋,打个楞,三日便有半人高,再也吃不得。电影组有个重庆兵,善食,他将竹笋切片,用土罐腌制,佐以新市花椒、姜片、小米辣、盐等,曰泡笋,酸、咸、辣、香适度,极是爽口。这个兵的名字叫啥,委实不记得了,他的拿手泡菜,却至今让我回味不尽。   你不能想象的是,这里的军官家家有菜地、小果园,自给自足的倒比小农还安逸。每每下了班,便见军官们肩挑木桶,手持木瓢,房前屋后的侍弄自家的菜地、果园,个个殷实有加。医院家属区在河之上游,依岸而设。家家户户是:房前甘蔗林,屋后木瓜树,窗前满枝缅石榴。这道风景,自成屏障,相“隔”为院。小时候,在越战影片中,大致见过甘蔗、木瓜之类,但对于缅石榴,实是陌生。此树最高不过平房,枝丫蓬松,每至初秋,必硕果累累,摇摇坠于脚下,撞在腿上,使人垂涎。缅石榴状如鹅卵,大小无几,熟时,白里泛绿。虽称石榴,但别于常见之石榴,它皮薄似纸,大米般的籽嵌于淡粉色的果肉中,连皮带籽同吃,有点甜,有点酸,有点面,有点滑,淡淡的清香味,口感极佳。   当然,可以顺手采食的野果就更多了,多得名儿都叫不来,反正人家能吃, 我就能吃。这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遍布山野的橄榄树。偶有小兵,沉甸甸地扛着挂满橄榄的枝条,忽忽悠悠下山,仿佛悟空化斋归来。我住在广播室,那是只有二层高的木制小楼,清水河就从楼脚下流过。二楼一侧的窗前,一座山壁近在咫尺。半山上有棵弱不禁风的橄榄树,年得果实两大碗。我的便利就在于,无需爬山,站在窗前,就能摘食那先苦后甜的橄榄。   人在原始森林,原是这么容易生存的。可当年在经历这段“离群索居”的生活时,除了最初的新鲜和好奇,我惟感清苦和平淡,别无恋念。当机会一来,我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清水河,心情竟是那么的迫切,连回头一瞥的心思都没有。这一别就是二十多年,世事变迁,我感受着思想的、文化的、物质的、观念的、环境的诸多变化,生活匆忙无奈、几乎是浑浑噩噩,步履沉沉。一天,来自上海的运辉兄的一个电话,使清水河的生活,重新回到了我的记忆中。这时想来,清水河的生活,是那么的舒缓闲适,清灵透亮,简单的只可以用一个字来形容:怡。而这份“怡”,恰恰是清水河原生状态下的山水所给予的。   清水河原生状态下的山水,真可以称得上是山气盈盈,水气盈盈,无私盈盈。因此说,山水之气,乃因人而言。这使我想起一位僧人的悟道经历:他参禅前,见山是山,见水是水——看什么还都是皮相;三十年后,这位僧人便见山不是山,见水不是水——已证明了他的博学;而今垂垂老矣,得个休歇处,老僧便见山只是山,见水只是水——其时的他已是物我两忘,回归自然了。当年我们在清水河的生活,岂不也是物我两忘了吗?而我们现在的生活,则是物我两全,一样都不能少。山水之气,在物我横流之中,日渐消殆。我之期望,我曾生活过的那片原始森林(1985年,六十二医院迁至思茅城)“荒芜”得不见人烟惟见绿。人文之气需在闲静中养成,山水之气的养成亦然。 葫芦岛   一年夏天,我在葫芦岛呆了十多天,那热带雨林的自然景观,是几片文字所无法尽显其貌的。黄昏每至,我便趋落日之跟,沿孤岛水边、荆棘丛生的小路散步。在那里,我总能见到一位渔哥,手握一根夸张的长竹竿,在水里划一叶扁舟。我深信,那由一棵树身斧凿而就的小舟,其灵巧度,远胜鲁滨孙的小木舟。立眼可见的是,渔哥脚下的那叶扁舟,轻灵如江面的一片叶子,但见他只轻轻一拨,船头便盘旋至任何角度,驶往任何一处水面。   渔哥是典型的傣家人,他屁股后面背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傣家鱼篓,酷似铁拐李的酒葫芦。那么大的竹编小篓,能装多少鱼呢?在江面上,不时看到鱼儿拍打出的涟漪,已说明物产之丰。这又得益于傣家人敬畏自然、够用为止的人生态度。当那渔哥踏着薄暮回家时,四野已进入寂静而祥和的状态。渔哥赤脚由眼前而过,鱼儿在小竹篓里的甩尾声,清晰可闻,至今响在我的耳畔。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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