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内地人眼中的西北

　　短短的两天,我和女儿做了两次火车,碰到许多外地人.得知我们只有两小时的车程,大家都显得很慷慨,同意了我们在无座的车厢挤着坐的要求.周围全是长途旅行的人,枯燥的旅途,使每一张面孔都透出了疲倦.由于我们上车和下车在两个相临的站点,对这两个地方格外熟悉,大家纷纷饶有兴趣地询问了我们不少有关西北的问题. 　　问到最多的问题,也是他们最疑问的话题:"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你们怎样生活?"因为车窗外的景观是大片没有人烟的戈壁荒漠,草很稀少的荒山,这是到西北的人见到的最多的风景,他们也会自然联想到我们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下,与戈壁为伍. 　　我只有发动自己所有的知识,从水源--绿洲-人群--城市这条主线简要地解释我生活的城市.女儿也不无骄傲地讲述我们经历中的精彩,讲述远处祁连山中的美景,吃手抓羊肉,喝酥油茶,看藏族姑娘唱歌敬酒.看来外地人对这一切非常感兴趣,尽管他们的脸上透露出将信将疑的表情,因为我们的描述和他们眼前看到的现实的风景相去甚远. 　　周围居然都是河北人,一下子见到这么多老乡,女儿很骄傲地拍拍自己,对于老乡的好奇自然是有问必答.车窗外断断续续的土墙,女儿肯定地告诉他们是长城,引来周围人的争相观望和疑惑,毕竟这里的土墙和他们熟知的雄伟的万里长城简直是天壤之别. 　　有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你们那个城市都有什么?有网吧吗?有生活小区吗?"女儿被这样的问题逗笑了,我只好讲:"你们那里有的,我们这儿几乎都有." 　　"那你们都吃些什么?这里光秃秃的,什么都不长?" 　　"你们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很快就到我们所在的城市了,那里是重要的商品粮基地."看来他们眼里还是疑惑. 　　"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老家多好." 　　"在这里生活习惯了很不错,冬天有暖气很舒适,夏天不很热,比内地凉爽.生活压力相对较低,节奏也慢些."我们回答得很轻松. 　　"不过我们的教育质量比内地逊色很多,由于分数线相对较低,每年上北大清华的学生也有.比内地落后的地方很多,对孩子的期望还是将来能到内地去生活."这是我们的软肋. 　　彼此之间忽然因为交流熟悉了很多,原本崩得很紧的面孔各个放松了许多.一位热情的大嫂用很重的乡音询问我们到这里多少年了,知道从父辈们开始就到这里了,她热情告诉我们家乡非常漂亮,有空回去看看. 　　想想也很悲哀,生活在西北,当地人把我们当外地人看,碰到老乡,我们又是离开家乡的外乡人.籍贯只有在填表时才被自己想起,故乡的概念在我们的脑海中只有两个熟悉的文字,故乡的亲友也只是互通电话时的声音.常常感觉我们这类人如同无根的植物,飘到哪儿,就在哪落脚了,却始终找不到扎根的感觉. 　　两小时的路程很短,大家在互相和我们说"再见"的时候,非常客气,我和女儿才意识到我们始终坐着,周围站着的也没有向我们索取座位的暗示.也许有老乡的关系,也许故乡的概念是我们身处异地唯一温暖的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