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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事散文

[原创] 扎一溜鲜花做篱笆

2021-12-23叙事散文马霁鸿
谁晓得忙了些什么,整日里在水泥与钢筋的盒型箱型柜型建筑物之间穿梭往还,看些假山假花,听些假鸟假水,用些假烟假酒,想些假事假话。小学时候的老师若问:什么叫大自然?怕是舌头僵直而齿缝难露的了。又是秋日。与友人结伴儿去郊外办事。过了环城路这城乡的……
  谁晓得忙了些什么,整日里在水泥与钢筋的盒型箱型柜型建筑物之间穿梭往还,看些假山假花,听些假鸟假水,用些假烟假酒,想些假事假话。小学时候的老师若问:什么叫大自然?怕是舌头僵直而齿缝难露的了。   又是秋日。与友人结伴儿去郊外办事。过了环城路这城乡的分界线,天蓝了几分,风软了几成,心境也就敞亮了几许。再往前走,房屋愈稀,水色愈淡,田畴愈绿,素日被磨硌得如同久未上油的齿轮般的情怀,随之渐渐滋润开来。眼前倏然一亮,啥物件这般打眼,定睛看时,原来是谁家屋后菜园子的篱笆上,一圈紫花儿正抖得热闹呢。禁不住走拢去,再看,那花儿是牵牛花,此时正举着一只只小喇叭,朝着晴空野野地吹。又下细看看,那些花儿俨然排着纵队等候检阅的士兵,疏密有致,错落得当。是了,它们经过了正规而严格的调教:主人量着尺寸栽培在田园情趣前沿的仪仗呵。   就有几分惭愧上了心头。我等住在水泥匣子里的“城市人”,自觉双目枯涩,日月难熬,为着明目清心,每每在阳台上摆放些花草。这些大自然中采来的精灵,被束之高阁,一不能舔吮雨露,二不能饱浴阳光,又要承受一双双红眼赤目的炙烤,哪能提得起精气神来。“城市人”水土观念又十分模糊,想起来时猛灌一回水,想不起来时多少日子也闻不到一口水气。大涝大旱,花儿草儿怎能不瘦而萎,萎而瘪,瘪而枯。纵使令箭、仙人球、德国兰这样的耐旱植物,不死也要脱上三层皮的。“城市人”呵,为了自己爽目,为了自己提神,为了自己雅致,真真怠慢了委屈了亵渎了这些大自然的掌上明珠。   那些粗手大脚的农夫,说话那么直,喘气那么猛,心儿却细得绣花针的眼儿一般,将对日子的热心热肠捻成柔柔的情趣,从那“针眼”里穿过去,于“苦力的干活”的同时,领略水水灵灵的自然美韵;在收获粗砺的日子之余,采撷五彩缤纷的人生风景。   一朵朵中气十足的牵牛花,兴味盎然地高奏着秋空淡云与小桥碧水协奏曲。乐曲声中,那些渐行渐淡的景色,又一幅幅从记忆的拷贝里闪回出来,愈见清晰,愈发动人。初春的嫩寒里,迎春花舒展开瓣瓣鹅黄,迎风摇曳季节的流行色;初夏的暖日下,野蔷薇绽放出朵朵嫣红,让翩翩蝴蝶扇播日子的热烈;隆冬的霜风中,梅花启动久储的芬芳,啄破寒冷的围困,将苦涩的光阴漫渡得从从容容……   这里的农人喜好种菜,也喜好栽花。菜为爽口,花为悦目。择一块好土,拾掇仔细了,撒上菜籽,栽下菜秧,便也在四周插上篱笆——这些篱笆却是活物,且整齐有序,品种有别。菜籽睁眼,篱笆鼓芽。菜秧咂嘴,篱笆抽枝。菜茎伸腰,篱笆打蕾。菜成熟了,篱笆也攒足了底气,在农人收割的喘息声中或草帽底下,咧开一团团一串串粉红粉白的欢欣与熨帖。这欢欣与熨帖,一季一个品种,一茬一种娇妍,一拨一番馨香。试想,在这般鲜花簇拥的田地里耕作,喘出的是粗气,吸进的是幽香,避开的是污浊,入眼的是清丽,且有蝶儿蹈之,蜂儿吟之,风儿拂之,该是怎样一种安恬的境界呵。难怪这里的人被熏陶得劳作绵韧,行路稳当,说话悠悠然然。   朋友也许会笑我胡乱联想自作多情:农人哪有如此浪漫,栽植篱笆原本为着抓稳易于流失的水土,挡住过往牛羊伸向菜叶的贪馋。那末,作为路人的我,作为闲客的我,作为心田里旱象频生的我,撒眼之间,能有那么多圆形方形梯形菱形三角形的花环点缀在视野,生动在天之下地之上大山的褶皱之中,也就不枉多情一回挣脱灰白的城里景致一回了。   整齐列队的牵牛花,兀自将一只只喇叭吹得滚圆滚圆,我却忽然生出一个欲望,去派出所改改户籍,归田做一个农夫,四季浸润在自自然然的山光水色与蕉雨蔗风。无奈丢不下城里的那一份事业,舍不得城里旱涝保收的那一份“皇粮”。   田里薅锄的大哥,有多余的菜畦吗,请分给我一小块,让我带进城去。不管城里多么狭窄,我都要挤给它一个位置。每天每天,我会像你一样细心地侍弄它呵护它。而且,在它周围植一转原根原枝的花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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