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 手 的 乞 女[原创]
2021-12-23叙事散文杨晓洁
在昆明住院的那段日子里,每天早上做放疗只需很短一点时间,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适的反映,整天呆在病房里闷得慌,就时常到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在东风西路昆百大附近的那段路上,时常会有一些人行乞,我对那些肢体残缺的人虽深表同情,却很少施舍,毕竟听过……
在昆明住院的那段日子里,每天早上做放疗只需很短一点时间,也没觉得有什么特别不适的反映,整天呆在病房里闷得慌,就时常到街上漫无目的的溜达,在东风西路昆百大附近的那段路上,时常会有一些人行乞,我对那些肢体残缺的人虽深表同情,却很少施舍,毕竟听过太多的传说,也许你的施舍他们得不到,却让背后的操纵者渔了利,反倒罪过。有好几天,我见到一个女人,一个与别的乞丐不一样的女人,她没有手,准确的说是没有上肢,耷拉着两个空空的袖管,衣着虽然简朴却是整洁的,没有别的行乞者那种有意识的邋遢,而真正引起我注意的是这个没有手的女人她竟然在绣花,用脚趾在绣花。她很熟练地用脚趾穿针引线,用脚趾拿剪刀剪去多余的线头,用脚趾打开绣花绷子又绷好,然后用脚趾夹住细细的绣花针飞针走线,那天她绣的是两条鲜艳的红金鱼和一丛翠绿的水草,金鱼已绣好,水草还没有完工,她正在绣,我仔细看她拿针的脚趾,越看越觉得那拿针的脚趾更象手指,只是比常人的粗壮一些,许多行人也和我一样停下了脚步,有几个女人开始啧啧称赞她的手艺,她抬头腼腆的笑了笑说:“绣得不好。”表情是那样自然,没有残疾人那种特有的自卑和猥琐。我开始认真的看她面前那张写在红布上的“求援”:她是云南曲靖地区马龙县人,幼年因电击失去了上肢,却从小生活自理,除绣花外,能做家务,干农活,结过婚,生育过两个孩子,现在离婚,孩子双方各带一个,因夫家娘家均无落脚之地,而她又不愿让品学兼忧并已经上高中的孩子失学,只好带着孩子到昆明流浪,现孩子在昆明的一所中学读书,她靠乞讨来的钱来维持孩子的学费和生活费......”我把一枚一元的硬币轻轻的放在她前面的饭盒里,她抬起头看着我,一脸的阳光灿烂:“谢谢你,好心人,祝你身体健康!”我鼻子一酸,心里百感交集,是呵,健康对一个人有多重要,而在这次大病之前,我真的没有觉得健康对一个人会如此重要。
那些天住在医院里,让我看到太多对健康的绝望,在放疗科,许多病人都是癌病患者,活着就已经让人很感恩,健康对他们而言已是一种奢侈,刚出院的禄劝彝族大妈淋巴癌晚期,已多处转移,手术、放疗都已经没有意义,再住下去只会人才两空,是她自己执意要回去,她要死在她为之付出一生的至今连公路都不通的家里;住15床那位大姐,临沧人,是一个非常精明能干的女人,还不到40岁,胃癌,前年做了胃切除手术,前段日子觉得不对劲,一查才发现又死灰复燃了,之前她和丈夫一起经营着一个橡胶农场和多家公司,家庭经济条件极度富裕,除在临沧的公司外,在缅甸还有两家公司,得病后她最担心不是怕病痛折磨自己,就怕上初三的儿子没人照顾,影响中考成绩上不了重点高中,而她的丈夫则整天遍访名医,说哪怕倾家荡产都要留住她的生命,哪怕她瘫了、瞎了、傻了也不怕,只要她活着就知足了;住14床的那位是当地人,乳腺癌晚期,在这个医院进进出出已近四年,她每天早上来,下午回去,每天都有丈夫陪着,说有个女儿正上高中,每天回去是要让女儿看见她还活着。四年来,多次化疗、放疗已让她面目全非,头发是早就掉光了,她说家里为给她治病已花光了全部积蓄,已是负债累累,说她丈夫才48岁,已是满头白发,看上去都有60岁了;最让人钦佩的要数澄江的老奶奶了,坚强得让人感动,恶性淋巴瘤有四年多了,每次放、化疗后都吐,吃什么吐什么,吐完了再吃,她告诉同室的每一位病友,一定要多吃东西,增加免疫力,这比用什么针水都好,家里经济困难,除打化疗针水的那几天外,她都不要儿女来照顾她,说是多一个人在要多一份开销。儿女们拗不过她 ,只好千叮咛万嘱咐,拜托医生、拜托护士、拜托同病房的人,发现有不好情况,一定帮忙打电话给他们…… 看着这些才觉得,世上比自己不幸的人还很多,也许我们每天看到的那些功成名就者,他们也会有他们的苦恼,有他们的痛苦。上帝把人打发到这个世界上来,就要人们来经历苦难,只是每个人所经历的形式不一样,如此而已。 那天刚好是情人节,这个原本是西方人过的节日,被中国的小弟弟、小妹妹们一炒,也是热闹非凡,商家更是火上浇油,几乎所有的大商场都设了巧克力专柜,都在播放一首叫《情人节快乐》的老歌,买巧克力的女孩子排了长长的队,旁边有商家的服务人员免费为她们包上漂亮的彩纸,系上同心结。女孩子们一脸的幸福,是在想晚上收到的玫瑰一定比平日的娇艳吧。看着她们你就觉得世上美好的东西很多,为什么总是沉浸在痛苦中呢?我是肯定收不到玫瑰花了,那么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份礼物呢?这样想着,就走进了商场,在服装柜一眼看中了一套酒红色的套裙,漂亮得有一些张扬,不是很符合我的个性,价格更是有些离谱,还是买下了它。走出商场,心情好极了。 好多天后,我去翠湖散步,在北门前的广场上,我又见到了那个无手的乞女,她依然衣着整洁,一样绣花,这次我没有走近她,我在湖边的柳树下选了一条椅子坐下,远远的看她,行人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偶然也会有人停下脚步,往她的饭盒里放一些零钱,她都一一礼貌地道谢。她后面是春意盎然的翠湖,翠绿的柳条随风飘舞,成群成群的海鸥在其间上下翩跹。 在那以后的许多日子里,每当我面对不幸和困难的时候,我会时常想起那个没有手的乞讨女,想起她灿烂的笑容,她会在我的心里一直鼓励我,让我学会坚强和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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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天住在医院里,让我看到太多对健康的绝望,在放疗科,许多病人都是癌病患者,活着就已经让人很感恩,健康对他们而言已是一种奢侈,刚出院的禄劝彝族大妈淋巴癌晚期,已多处转移,手术、放疗都已经没有意义,再住下去只会人才两空,是她自己执意要回去,她要死在她为之付出一生的至今连公路都不通的家里;住15床那位大姐,临沧人,是一个非常精明能干的女人,还不到40岁,胃癌,前年做了胃切除手术,前段日子觉得不对劲,一查才发现又死灰复燃了,之前她和丈夫一起经营着一个橡胶农场和多家公司,家庭经济条件极度富裕,除在临沧的公司外,在缅甸还有两家公司,得病后她最担心不是怕病痛折磨自己,就怕上初三的儿子没人照顾,影响中考成绩上不了重点高中,而她的丈夫则整天遍访名医,说哪怕倾家荡产都要留住她的生命,哪怕她瘫了、瞎了、傻了也不怕,只要她活着就知足了;住14床的那位是当地人,乳腺癌晚期,在这个医院进进出出已近四年,她每天早上来,下午回去,每天都有丈夫陪着,说有个女儿正上高中,每天回去是要让女儿看见她还活着。四年来,多次化疗、放疗已让她面目全非,头发是早就掉光了,她说家里为给她治病已花光了全部积蓄,已是负债累累,说她丈夫才48岁,已是满头白发,看上去都有60岁了;最让人钦佩的要数澄江的老奶奶了,坚强得让人感动,恶性淋巴瘤有四年多了,每次放、化疗后都吐,吃什么吐什么,吐完了再吃,她告诉同室的每一位病友,一定要多吃东西,增加免疫力,这比用什么针水都好,家里经济困难,除打化疗针水的那几天外,她都不要儿女来照顾她,说是多一个人在要多一份开销。儿女们拗不过她 ,只好千叮咛万嘱咐,拜托医生、拜托护士、拜托同病房的人,发现有不好情况,一定帮忙打电话给他们…… 看着这些才觉得,世上比自己不幸的人还很多,也许我们每天看到的那些功成名就者,他们也会有他们的苦恼,有他们的痛苦。上帝把人打发到这个世界上来,就要人们来经历苦难,只是每个人所经历的形式不一样,如此而已。 那天刚好是情人节,这个原本是西方人过的节日,被中国的小弟弟、小妹妹们一炒,也是热闹非凡,商家更是火上浇油,几乎所有的大商场都设了巧克力专柜,都在播放一首叫《情人节快乐》的老歌,买巧克力的女孩子排了长长的队,旁边有商家的服务人员免费为她们包上漂亮的彩纸,系上同心结。女孩子们一脸的幸福,是在想晚上收到的玫瑰一定比平日的娇艳吧。看着她们你就觉得世上美好的东西很多,为什么总是沉浸在痛苦中呢?我是肯定收不到玫瑰花了,那么为什么就不能给自己一份礼物呢?这样想着,就走进了商场,在服装柜一眼看中了一套酒红色的套裙,漂亮得有一些张扬,不是很符合我的个性,价格更是有些离谱,还是买下了它。走出商场,心情好极了。 好多天后,我去翠湖散步,在北门前的广场上,我又见到了那个无手的乞女,她依然衣着整洁,一样绣花,这次我没有走近她,我在湖边的柳树下选了一条椅子坐下,远远的看她,行人匆匆从她身边走过,偶然也会有人停下脚步,往她的饭盒里放一些零钱,她都一一礼貌地道谢。她后面是春意盎然的翠湖,翠绿的柳条随风飘舞,成群成群的海鸥在其间上下翩跹。 在那以后的许多日子里,每当我面对不幸和困难的时候,我会时常想起那个没有手的乞讨女,想起她灿烂的笑容,她会在我的心里一直鼓励我,让我学会坚强和热爱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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