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流淌的美

　　　　——川媚散文集《烟香女人》读后 　　《烟香女人》是川媚的一部散文集子，一篇篇散文汇成了一条弯弯曲曲、清清澈澈的溪流，一路流淌开来，叮叮咚咚地流过读者的心田，沁人心脾，荡心涤肺。 　　随意地翻开其中的任何一篇读下去，都会读出字里行间流淌着的真纯，流淌着的快乐，流淌着的哲理，流淌着的睿智，流淌着的灵气，流淌着的个性，流淌着的启迪…… 　　品读一篇篇散文，总被一些美所包围着。 　　角度美。“角度是表现的最高智慧”。不论是写景、写物，还是写人、写情，川媚总能选取一个适合于自己的叙述角度，从从容容地写来，写出理趣，写出情调，写出韵味，写出自己对生活的感悟和理解，写出自己对真善美的探寻和思索。看起来是那样地随心所欲，却又是真正的匠心独运。她在《蝴蝶寓言》中写道：“它的纯洁幼稚，使它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不幸的事终于发生了。有一天，蝶儿舞累了正休息时，冷不防被小手儿捕获。看了它的舞蹈，喜爱它的舞姿，便把它做成一个舞者造型的标本。小手儿哪里知道：异类可爱却不能伤害。”文章的主旨好像是作者不经意地点出的，有一种水到渠成的自然美——非常自然地流露着自己的惋惜之情和劝导之意。艺术地、巧妙地表达了这种情，这种意。川媚的散文，切入点选得非常好，文字在她笔下，就像一个放风筝的老者手中的线一样，收放自如。读她的每一篇文章，总能发现这样的角度美。 　　含蓄美。“我倾向于情感的含蓄、克制”。作者在叙写时像一个害羞的小姑娘一样，总是羞羞答答的，欲言又止，点到为止，适可而止，想说什么，但不直言，而是间接地、委婉地、含蓄地、巧妙地表达出来，给读者留下足够的回味余地，让读者的眼睛在文字上蹓达时不致于将意识、感情和思想抛得太远。就像书法和绘画技法里讲的“留白”一样，她在写作的同时，常常会从读者的角度去考虑问题，让读者参与到创作中来，让读者与作者共悲喜，让读者根据自己的认识、经验和好恶来进一步丰富和充实作品。 　　“他其实是个好厨师，宠着我的胃，什么好吃的他都能变出来。”“我对于家中物质的东西是全不放在心上的，菜的价格，肉的斤两，我都不会估算。家中的东西放久远一些的话，就只有像他求援才能找出来。”《泡面记》中这短短的三两句话，非常含蓄地表达了对先生的赞美之情，对家庭生活的满足之情溢于言表，字里行间充溢着家庭生活的和谐与和美。类似的写法，每篇都有。她的文章都不长，有些就是百字短章，但却不缺乏思想的深度和广度，她好像一个领跑者一样，用简洁、含蓄的文字引着读者往前跑去；又像是一个经验丰富的、高明的导游，引着读者带着美好的憧憬和向往，循着她的思路去发现，去开掘，去欣赏。 　　人情美。写人的文章在整个集子中占有很大篇幅。《烟香女人》、《泡面记》、《2004年国庆的心灵底片》、《母亲和女儿》等都写到了人情美——爱情、亲情、友情，这些人类最美好的感情在她的笔下均有程度不同的展现，情真意切，感人至深。 　　川媚写人物的手法非常独特。《2004年国庆的心灵底片》写同学聚会，她不写聚会时喧闹、混乱、热烈、激奋的场面，而是抓住人物的特点写感悟，写感受，写感觉。用一些特写镜头，只反映人物的某个局部，就像剪影一样。她写“黑玫瑰”时用了这样两段话：“她明亮自然的笑声，带着些敲打乐的感觉，总在恰当的时候响起，给人以深深的感染，让你摆脱尴尬，让你容易快乐。”“她斜倚在沙发上的样子，让我难以忘怀。我有些看不透那种姿态的美感：慵懒、闲适而又俯视一切的风度，那是一种难得的气度。我有好几次看到她这种坐姿，每次都深为感动。”写“三宝”：“她的着装，她的言笑，她那种揶揄的神气，自得其乐的享受，是一种有着某种情结而固执的女孩。”“她常常保留着一脸灿烂的笑，让人一见而神清气爽。”她以女性特有的敏感、情感和灵感来写人物，写人情，写人性，写自己的理解，写自己的感动，写自己的感情，写得别具一格，写得不落俗套，写得空灵无比。 　　景物美。中国绘画门类中发展水平最高的山水画，就是以对自然的审美为基础的。宋代画家郭熙说：“真山水之烟岚，四时不同，春山淡冶而如笑，夏山苍翠而如滴，秋山明净而如妆，冬山惨淡而如睡。”山水草木自古就是散文吟咏的重头戏。《烟香女人》中也不乏吟咏山水之佳作，树叶、雨雪、山崖、飞鸟等寻常自然景物以及江水、寺庙、山峦都被作者尽收笔下，赋予了它们特定的含意。特别是关于花草的文章，在集子中占了相当大的份额——《一片叶子》、《桃花之梦》、《花儿在路上》、《梦与花》等等都是这样的文章。
　
　　川媚写景的手法非常独特，很少进行全景式的扫描，总是从一个侧面、一个拐角、一个边际、一个细节写起，在很自然、很随意、很轻松地叙写中让意识和情感静静地流淌，写出个性和理趣。 　　哲理美。写人、写景、写事、写物、写情，都没有离开写理。她常常在铺陈的基础上一笔点睛，写出哲理。“男人倾向于行动，女人倾向于幻想，所以女人更易伤感。也许这也标志着一个人的老态：不长于行动 而善于感动。感慨的背后是珍惜。”（《2004年国庆的心灵底片》）没有生活的积淀和深入的思考，没有女性的细腻和敏感，写不出这样的文字。这样的文字最令人感动，最能给人以启发和美的陶冶。　 　　语言美。语言是思想的外壳，没有美的语言，再好的思想也得不到准确的表达。川媚的语言有一种特别的魅力、表现力和感染力。如在《渴雪》中写道：“一朵雪花，美丽的花，比一朵娇柔的罂粟花更让人心动，它让我感到何等地新奇。”用诗意的语言准确地、传神地表达出了作者的思想。“我正为这凭空而来的庄稼纳闷时，一个灵感出现了：这些高楼也许曾经全都建在玉米林里，是房子占有了玉米的家园。”“城市化的速度真是惊人啊，因为电站我们对上升的水，因为建楼我们对消失的庄稼，都有些感到意外。”（《黄昏的水边》）即使是非常麻木的人，被这样美的语言所包围，所拥抱，所引诱，徜徉其中，也不可能无动于衷，不可能不思考，不可能不追问。 　　被蚊子咬了，本是一件恼人和难受的事，而作者在《张飞庙的毒蚊子》中却风趣地写道：“他们说跟着导游走，所以在里面逗留了一个多小时。蚊子这才有充裕的时间作案。”读着这样的文字，简直觉得这蚊子都有些可爱了。 　　在《进入雨中的水》中写雨停时的文字更是有趣：“在夜里它骤然稀里哗啦片刻，又贼一般溜走，听觉也抓不住了，耳朵里只有楼上这家空调水滴到下面那家铝棚的高亢的奏乐。”以鲜活的文字不断强化着文章的趣味美。 　　《烟香女人》的美，还美在朴素，美在真实，美在细腻，美在个性。敬一兵先生在《人生流淌的韵律——川媚散文感悟》中写道：“散文贵本色，犹如音乐重韵味。纵观川媚的散文，篇篇都真切，笃诚，本色，味道。”这或许是对川媚散文特点较为贴切的概括。 　　散文应以情取胜，“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用这样的诗句来概括川媚散文的艺术特色，也许是非常恰当的。 　　川媚在散文创作上始终追求一种自然美，情感美。川媚笔下的那山，那水，那花，那树，那人，都是那样的普通，那样的寻常，但又是那样的美妙，那样的感人。那种美是天然的，就像一个漂亮的女孩，她展现给人的美是自然美，青春美，清纯美，气质美，而不是依靠高档化妆品刻意浓妆艳抹成的人造美，做作美，更不是为了引起人们的注意而有意地送秋波，飞媚眼。她任意识流淌，任个性张扬，任灵感迸发，任才情横溢，没有刻意地雕琢，没有过多地修饰，没有才智和技巧的卖弄。 　　才情、个性、灵感的自然融汇，形成了川媚散文的独特风格。《咀嚼散文》、《艺术生命的韧》较为集中地体现了她的散文理想和追求。她说：“（散文）是轻曲，箫和笛，流行乐。它展开的是诚实、个性，比较容易让人看出境界。”“散文之美，是在心灵，那些单纯的美，或明澈的美，来源于情感的沉潜和智慧。”“我愿与散文相处，并以它独特的情感来表达内心的感受。”她对散文的钟爱之情，溢于言表；钟爱之因，言简意明。她用自己的艺术实践验证着、丰满着、充实着自己的艺术理想。 　　不过，要真正知道梨子的味道，还是亲口尝尝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