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修鞋记

修鞋记 　　给医院灶上买完食盐，我来到了修鞋的摊子上。今天是每逢五天的一次集市，宁静的小镇，突然间人多了起来，过往的车辆也不再像平日里那样嚣张气焰，缓缓地驶过，但仍可见随轮胎而起的一团团土雾，向四周扩散，令太阳底下的小镇显得更加喧闹。 　　我坐在一个木板凳上，看着男鞋匠摆弄着我的凉鞋。他是经过我再三叮嘱之后，才开始动工的。我的目的在于，他能把鞋修好，且不失美观。或许，也以此来衡量一位鞋匠的技术水平吧，我这样想，眼睛却落在身旁另一位女鞋匠的手上。她是他的老婆，和男鞋匠交谈的过程中，我还知道她不会说话。因为就在她修理一双布鞋的时候，来过一个女哑巴，看起来要比她大上好多，她停下手中的活儿，双手在胸前笔画了一番，然后又忙碌起来------也就是先前，我注意到的一双布鞋。这是一双磨破了底子的鞋（鞋面是黑色的），鞋子倒扣在一个鞋样的铁器上。女鞋匠埋着头，右手紧紧地握着一把榔头，熟练的敲打，捏在左手拇指与食指之间的一枚枚小小的铁钉儿，钉子就顺着鞋底的边缘很情愿的钻到皮子里。远远看去，钉子与黑色皮子完全一体，皮子也自然成为鞋子的一部分，牢牢的扣在原本破旧的布鞋底上，成为崭新地鞋底儿。 　　“你是刚分到这儿地------”。我被男鞋匠地一口陕北音惊了一下。　　 　　“哦------哦，才来，有一个月了”。我有些吞吐而急促地回答，在狠狠盯完最后一眼布鞋后，目光回到自己的凉鞋上。这时，男鞋匠已经把一只凉鞋修好了。他是用黄色的麻绳上的，绳子靠着鞋子的侧边走行，不是太好看，但也只能如此。因为之前，我已经用胶水粘过显然不够结实，没过多久就坏了。 　　“像那布鞋一双得多钱------”。我指着女鞋匠手中的布鞋。 　　“都是自己家做的，结实耐用，市面上买不到，要买，一双得三十多吧”。男鞋匠思量了一会儿，又继续说：“现在人都穿皮鞋，很少穿这儿，皮鞋好看，可这鞋儿实用，干起活来舒服，也吸脚汗”。说完，他又忙着给我修理另一只凉鞋。 　　而我又重新看起了女鞋匠手里的那已双布鞋。原本之所以好奇它，是因为觉得已经破成那样的鞋子还修呢。现在才有些明白，这“千垫鞋儿”是庄稼人自己的鞋儿，是为他们量脚而做的鞋子，是他们劳动的见证，也是智慧的见证。皮鞋好看，可皮鞋不适合咱庄稼人脚底板下的这块疙瘩地呀。看着眼前的山，虽没有秦岭那般绿意，但也有了几分希望。我在想，这里的老百姓不知要磨破多少双这样的布鞋，才把脚下的黄土地变成如今这样。 　　心里正在嘀咕着，男鞋匠已把修完了，递到我的面前。
　　　　　　　　　　　　　　　　　　　２００７年７月１７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