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公场上

　　　　　　　　　　　　　　　　公场上 　　　　　　　　　　　　　　　　文/杜永生 　　沉寂了一个夏季的公场，又将迎来了它喧闹的场面了。原先，这公场并没闲置着，上面被许多农家人种植了花生，芝麻，玉米以及一些瓜果等，一块近5亩的场地，只有在夏收和秋收两季才能真正地显示着它的魅力。 　　公场位于村庄的最东头，与村庄处于平行的位置。这是东头组20多户人家，160亩水田打场晒谷子的地方。从夏收油菜和小麦以后，这里就被勤劳的乡亲们种植上了许多旱作物，这些旱作物成熟的时间正好能赶得上打场时。现在即将启镰割稻，平整场地也就成为了一种自觉行为。很快，场内的各种旱作物被及时收获。还要及时地把这偌大的场地给翻整过来，两台耕田机后面的犁铧轻巧地将土壤翻整开，由于公场在近几年一直没有闲置过，其黑色的土壤显得疏松而肥沃，其实翻耕也就是浅表层的。然后，再梳耙，清除出植物的根茎与藤蔓。刚翻整过来的公场就像一个胡渣满面的人从理发间出来的一样，干净，利落。经过两天阳光的暴晒，那些个原本黑色的土壤就变得干燥泛着白楞楞的颜色。而后，开始浇水，再匀和的撒上一层青灰，进行场地的平整。实际上，收割和打稻谷完全可以依赖收割机“一条龙”来实施，可多年的习性他们不想改变，似乎他们对这些烦琐的程序，劳累的程度已经非常习惯了。他们熟稔稼穑之道，当然，那些收割机高额的服务费用也是他们依旧沿袭传统作业的原因之一。 　　公场上两个最大的碌碡此时真正是用上了排场，虽然碌碡的表面已不再光滑，可那深深幽幽岁月的痕迹非常醒目，作为一个农耕时代的见证物，它具有鲜明地时代特征，它在无言的记录着、阐释着那个年代的生活背景。这是难以风化或泯灭的。这些碌碡曾经所做的贡献始终印记在农家人的心坎上。两台拖拉机的轰鸣声此起彼伏，铿锵激昂，它们轻快地拉着碌碡由外而内的来回碾压着，中午的阳光依旧炙烤着大地。拖拉机手黝黑发亮的脸庞上汗水不停地滚落着，为了不使场地的青灰飘散，每个碌碡的后面还拖着一大段柳树或槐树的枝条，随着碾压次数的增多，那硕大浑圆的碌碡上已经粘连了层层叠叠的泥巴，又像是缠附在擀面杠上的面饼。需要一整天的工夫才能将场面平整的匀称，板实。碾压后的稻场真叫畅趟，宛如水泥地面般整洁，清晰。你几乎是看不出有一丝的缝隙，公场的地表上的青灰依旧非常显豁。 　　公场东下沿的斜坡上芝麻繁茂丛生，盎然生长着，伸向已经废弃的河流的边沿。南下沿是一片坟茔地，那些或大或小的坟墓淹没在茂密蓬茸的杂草丛中。而北沿则有一条逼仄的河沟，河沟满目疮痍，内里的淤泥郁垒厚叠，几乎添实了河沟，不太显眼的洼陷部分那些低矮的荒草却能给人们判定出这里曾经就是一条小河沟。最明显地就是场的四周那些或大或小或高或低的稻草、麦秆垛子。这些草垛子无声寂寥地伫立在这里已经很久了，或许是去年的前年的几年前的，它们经过风吹日晒雨淋，裹紧收缩了垛身，已经完全变成了黑垛，远看就像是座座新的坟茔。这些草垛常年累月堆积在这里，周遭是各种杂草的一枯一荣。一群群的土鸡尽情地在草垛的周围觅食。因为现在家家户户都使用了“铁牛”和煤气灶，这些优质的稻草和麦秆就这样被抛弃在公场边上。六个碌碡散乱在公场的周边。有的深埋在土壤中，露出零星可辩的石面；有的被杂草重重缠绕着，分不清到底是草还是碌碡；有的沦陷在河沟里，被厚黑的淤泥覆盖着；有的虽然敞亮着，但失却了原有的光泽，变得黯淡惨然…… 　　这么多年了，公场的面积没有减少一分，它是乡亲们一年来两次最为集中的场地，也只有在这个收获的时节，这里才会真正地热闹起来。在我们小的时候，这里几乎每隔几天就有一场露天电影。每到秋收后，一到晚上，场上的几台打稻机就被小伙伴们“抢占”了。因为机器的面板正好能容纳我们这个年纪在上面休息，从家里带上小凉席铺陈好，或躺或坐在上面，仔细聆听周遭绵密的蟋蟀声浪，充分感受无遮无挡的秋风，屏息注视空旷的原野，凝神仰望灿烂的星空，真是非常惬意的事情。 　　实际上，秋收后的公场无疑还是要步入凋敝荒凉的境地的。不过那些在打场时遗漏下来的稻谷很快又是粒粒重生的景象，那一溜水青梗梗的秧苗却用一种顽强、执著，用真诚、无私诠释着公场上的绿色，濡染出生命的从容与坚韧。然而，它们的生命是极为短暂的，因为肃杀的秋风很快就会将它们轻盈柔嫩的身躯摧垮，湮灭。不管怎样，这些青苗暂时淹没了公场上的疮痍，翠绿了人们的心愿。这就是玄奥深邃的土地繁衍着生生不息的故事。 　　熙攘成群的蜻蜓在公场的上空盘旋飞舞着，看它们那喜兴的劲头，也是来为这秋收助兴舞蹈的吧。 　　正是秋高气爽的天气，湛蓝的天空上没有一丝的云翳，公场又将迎来了它一年中的第二次忙碌！（全文1837个字，于8月27日16时23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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