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坐看云起

坐看云起
杨读俊 　　此刻，我坐在山脚下，坐在我的门前，悠闲地点燃一支烟，在淡淡的烟雾中，看山峰弥漫缭绕的雾气。 　　 记得母亲说过，生我时，外婆曾求过菩萨，菩萨托梦说：念尔心诚，特将西山一只吃草的羊子带来，托身贵府，尔等需善待。我倒不相信这些，但我对山确有一种特别的喜爱，或许是因为家乡的一望无际。是否算仁者，我倒不知。 　　 山，就在我的小屋的西南，不算太高，但爬上去还是有点累。“孔子登东山而小鲁，登泰山而小天下。”我偶尔登临，也有这“小”所居乡镇之感。但不管如何，十几年来，我一直在这里温暖而满足地生活着，尽我所能地教着一群孩子，一群在中考中未能如愿的孩子，尽我所能地帮他们圆大学的梦。不算非常成功，也不是非常失败；虽没有暴发的机会，也没有忍饥挨饿。如一颗饱满的谷粒，我满足地沉浸在这山环水绕之中，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大学毕业前，一位相处得不错的女同学问我：哎，你能忍受在一个小镇寂寞地生活一二十年吗？我只是笑笑，不置可否。其时，她的父母已为她在省城找好了一所重点中学。而我，只能在等待漫长的毕业分配。十多年里，许多同事、朋友纷纷从这里飞往城市，心有所动，曾经无数次登上峰顶，舞动双臂，模拟着飞翔。曾经也有机会可以走出这山的怀抱，但每每这躁动的心总在穿境而过的津浦铁路的火车与铁轨的撞击中，被碾得粉碎。我已深深地依恋上了这里。 　　山，不大，但仍是一座山，不因它的小而自惭，与所有的名山大川一样，它坚实而沉默地匍匐在大地之上。它又与名山大川不同，它免去我们的舟车劳顿之苦，无需我们耗费钱财，随时随我们亲近、攀登。我的学生学习不算好，也不算太坏，和许多重点中学的学生一样，是祖国的希望。我的生活、办公条件不算好，我的平房虽旧但不漏雨，我很满足、很珍惜这一切，毕竟它是我二十多年的奋斗结果。城里有丰厚的报酬，但紧张、扰攘、劳累。乡下报酬稀微，但清静、悠闲、自在。在我的门前，我拥有一块属于我自己的菜园。我在园边栽种桃树、柿树等，园子里随时令栽种各种菜蔬。每天早上起来，我便步入我的小园，察看蔬菜的生长情况，倾听它们拔节、开花的声音。我最拿手的便是种植大白菜和西红柿了。秋冬天的大白菜饱满壮实有力，夏天的西红柿红红白白挂满枝头。吃倒在其次，更多的是观赏。夕阳西下时，我喜欢在我的园中拔除杂草，时时抬头望望西南的山峰，看傍晚云气，观倦鸟归巢，赏落日晚霞，品此中悠闲。我虽无采菊东篱之雅，但于南山之下，半亩小园中，清除杂草，也算人生一乐。 　　山，也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但却没有太大的名气。是幸运还是不幸，谁也说不清楚。不管怎样，眼前的山，让我百读不厌：春之淡黄，夏之葱郁，秋之苍翠，冬之墨绿；晴天，层层松涛连绵起伏；阴天，淡淡的雾气在松林间弥漫穿梭；雨天，翻滚的云雾在山头缭绕，雪天，皑皑白雪更显松柏本性。 　　 冷观众鸟高飞尽，自在孤云独去闲。此刻，我独处门前，坐看花开花落，坐看山里云起，悠悠然与群山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