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狗缄默，人宁馨

　　说实话，我在键盘上打下这个标题之时，已经不堪其扰——右边这家的袖珍狗，后排右边那家的大狼狗，犹如奥林匹克赛场上的勇将们一般，竭尽全力地吠叫，喊嚎。我们这排再往右边一些，有一家人的狗则模仿着人类小孩子的哭声，孜孜不倦地诉泣着…… 　　这是晚上的八点十分。这本该是万户安宁、千村歇息的时刻。 　　偏有这么一些人家，让他们家的狗放肆嚎叫，搅扰别人。 　　我们家出于良善之举，摘了自家所产的李子、葵花等果品，去旁边狗叫个不停的人家（当然也一视同仁地去不养狗的人家或者养乖狗的人家），加以慰问、示好，一则联络感情；二则向人家讨饶，请人家管一管自家的狗——不要那么轻视修养。可到了人家门前，就是叫不开那道门——明明里边笑语喧哗，麻将声声，人家就是装聋作哑，不给你应答，更不用说开门。 　　我们只好遗憾地一步一趔趄，老俩口相互搀扶着回到家中。 　　我们家不可欺，有怒目相向的角儿呢。儿子假期间回来了，偶尔听说了以上情形，就说，哪有这样的怪蘑菇！拿下！今天下午就让这些东东好瞧！我们倒过来劝慰他，算了，那些东东是蠢物，养他们的主人……你一个知书达理的小伙子，怎好意思去与人家计较…… 　　没等我们说完，儿子就开了大门，背着手去门前门后“巡视”。我赶紧尾随着他出了门。 　　说来也怪，我儿子在“巡视”之时，那些平时里不可一世的大狗小狗，见了一个人影，听着半句声响就你呼它应撕心裂肺叫个不停的狗集团，竟像喉咙里被堵满了牛屎团团，半句也吭不出来。 　　跟随着儿子“巡视”一遭，回到家中，我如此这般对儿子说了一番，最后说到了一句古语新用：宁可小区人负我，我不负小区人也。 　　正因为一直以来坚持着“不负人”这样的理念，我果断拒绝了朋友们下扣子的高招，也挡过了亲戚们送来的“毒鼠强”之类的绝杀物件，一任那些主人所不调教或者没有文明意识、没有蓄养能力加以调教的动物们在我家进进出出。 　　儿子从来都有着悲悯情怀。不到十岁时，曾经为一只自己所豢养的小兔子死于非命而痛苦不已。对外婆家养的一只狗，多年来一直喜爱有加，每次假期回去，都对那只名叫小黑，而实际上大如羊只的狗亲热不已。这次对我们小区的那几只恶狗有所严肃，实在太愤怒了哪。 　　儿子对那几只恶狗的愤怒可以理解。他是体恤我们老了，怕我们时时被那几只恶狗惊扰而折寿啊。 　　儿子的孝心可嘉。 　　可我们还不至于斗不过这几只恶狗， 　　以我老马的体力，以我老马的灵便，以我老马七年当兵练就的综合战斗力，这几只恶狗算得了什么洋芋皮皮！将它的尾巴拎起来，将它的耳朵提起来，往地上一掼，甚至往它的脑门心上甩一拳头，它还有甚么形象！ 　　可是，我不做这样的壮举。 　　狗有思维，人更有思维。狗的思维是由人的思维所启迪、所控制的。 　　狗有情感，人更有情感。狗的情感是由人的情感所主导的。 　　狗有直觉，人更有直觉。狗的直觉大概不如人那么敏感。 　　即令是狗没有思维，人怎么说也是有思维的（除了智障者或曰足成的白痴）。人如果有一点点爱心，为了别人的安宁，不想让狗乱叫，那末，对狗呵斥一番，弹压一番，或者安抚一番，狗哪还有胆子，哪还有意思乱叫呢！ 　　一般来说，狗只有本能，效忠于主人。而人是普爱天下的，这种普爱是从小就受教于家庭（特别是母亲）与学校、社会的。狗可以为了主人家而嚎叫终日，稍稍有点良知的狗的主人，怎么就可以让你家的狗的无教养吠叫淹没了你母亲对你的教育的谆谆之声呢？受过教育的人，一般来说，可有不起这张脸皮。 　　再要说一点，唉，恐怕要说到哲学层面上去喽。进住小区的人，一般来说，都是有点“实力”的人，都是有可能将直觉转换为意识，继而以行动实践追求真理的人。那么，对于自己家所养的狗，持何种态度，大概不需别人唠叨了。 　　我不咒狗。我只想说人，养狗的人。养狗的人如果不自觉，我会千遍万遍说下去，将我这个不善言辞的人锤炼为一个“话婆婆”。 　　其实我打小就十分喜爱狗的。记得，小时候，我们家邻居养了一条黑狗，取名为“小白脚”。我们喜爱它的程度，可谓无以复加。它听我们的话的程度，也无语言表。当时，我“把”我的弟弟或者堂弟弟堂妹妹解手，他们解罢，我只要呼唤一声“小白脚”，那条狗就会从很远的地方启动，四脚猛尥，一路狂奔，以最快的速度到达我的身边，并立即将地上的粪便收拾干净。 　　我之所以在当下一再提到狗的话题，是许多小区居住人士所共同理解的。 　　出于开解寂寞，出于释放善意，出于解闷散心，出于弥补小时遗憾……我都很想养一条狗的。但，更出于对左邻右舍的尊重，对我所居住的这个地域的安宁环境的营造与维持，我忍痛割爱了。我生怕我虚拟中所要养的这条狗，在别人午休或者深夜沉睡之时，突然汪汪汪一阵大叫，惊破了别人的美梦，或者畅想。哪怕在我从外地回家之时，这条狗的一阵呜呜之鸣，我也担心惊扰着别人哪——别人在那里亲热着，这里却迸出一阵杂音，那多扫兴！ 　　这样，我就断然拒绝了我的幺兄弟给我一只好狗的热忱——这只好狗，我古稀之年的老父亲也对它赞赏有加呢。 　　考虑到保持小区的宁馨，我甚至动了刀子。 　　那是今年年初，朋友家送来了一只大红公鸡。这只大红公鸡，帅气，威武，吉利，喜庆，我家很是高兴了一阵子，但，它来到我家的第三天，它就飞到甘肃省的武威地区也威武不起来啦——我结束了它的威武生命。 　　结束它生命的理由，大着呢——它叫声太响亮，而且叫得太频繁，天不亮就叫起，整个白天，它想想又叫，想想又叫。联想到旁边人家狗叫声音的讨嫌之处，我深深觉得，不能将它再留下去哪。 　　于是，我洗净了面盆，洗净了刀子，洗净了鸡脚爪，默念了一遍杀牲之经，然后款款将刀子置于它的脖子上，朝前一划…… 　　似乎残忍了一些，不管了，谁叫它搅扰别人家的安宁呢！ 　　这只鸡如果到真主那儿告状，说我妄行，我也可以找出应答的词汇的，那就是： 　　你为什么搅扰了我们这个小区的宁静呢！ 　　狗吠与鸡鸣，有幸渲染乡村的田园风光，无由骚扰城镇小区的宁馨日子。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